放下货担,想到几日都没有卖出一点东西。他都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是不是还有盼头!
他摘下头上的草帽,身上的麻布短衣几乎被汗水泡了个透。坐在隆起的树根上,一边拿草帽扇风,一边望着罗府的朱门。
豪门望族锦衣玉食,市井小人奔波劳命。
每每看到大户家的朱门,他总会忍不住幻想一番这求之不得的家境人生。
“把货卖完,爷也要去酒楼大吃海喝一顿!”
他刚说完,却又自嘲地摇头。
穷人哪里来的命去酒楼呢?
突然,罗府的朱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四个家丁打扮的壮汉,他们正抬着一个年轻人,跨过门槛,然后将这年轻人粗鲁地摔在了大街上。
四个壮汉站在朱门前,仿佛庙里的四天王,俯视着摔在地上的年轻,而他们的头顶的牌匾写得“罗府”两个大字。
被摔的不是别人,就是罗家二少爷,罗悟语。
罗悟语捂着胸口,似乎喘不上气,干咳几下居然还咳出血来。
他抹掉嘴角的血迹,愤然大骂“姓许的!你个天杀的狗奴才,居然敢谋我罗家祖产!”
那些家丁哈哈笑道“识相的,快滚吧!”
罗悟语怒气冲冲地爬起来,握紧拳头朝着其中一人冲过去。
不料,那名家丁轻松接下罗悟语的拳头,五根手指弯曲紧紧得锁住。
“还以为你的修为还在?如今的你,不过一条丧家的野犬!”
说完,那名家丁正蹬一脚将罗悟语蹬翻倒地。
罗悟语捂着刚才被蹬的地方,不甘地吼道“你们这帮混蛋,知道我是谁吗?我要见长老!”
话音刚落,许管家桀桀笑道“大人现在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了!”
“是你!姓许的!”
罗悟语仿佛失了智般冲向许管家,没等四个家丁出手,他就被许管家使出的简单一掌拍飞在地。
顾不得伤势的罗悟语震惊到失声“开脉十重境?你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境界修为?”
许管家扭扭腰,得意洋洋地说道“多亏大人赏赐的丹药,让我一个晚上就有了现在的境界!”
“一辈子给人当奴才,今日也该收回点本了。”
许管家慢悠悠走下台阶,来到罗悟语的跟前,两只眼眸戏谑地盯着他。
“你从没有把我当人看,你和你老子一样,一副德行!可惜,你老子死得早,你们罗家都该死绝!”
他把罗悟语的脸踩在脚下,然后将他踢到对面的白墙上。
“去!把他拉到大街上打一顿,让整个汾城都看看我们罗家二少爷的英姿。”
四个家丁恭敬地点头,然后拉着被许管家踢得七荤八素的罗悟语走了。
许管家转身望着前面的罗府,他把手负在身后,哈哈大笑着进了宅子。
罗府朱门斜对面的大树下,担货郎探出一个脑袋。看到人走光了,他才敢出来。
看了一眼罗家的朱门,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四个家丁,他不由啧啧称道“这世道,连给人做狗的都会咬主子了!罗家真是养了条恶犬!”
这担货郎挑起货担,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西城。
半个时辰后,小伍急匆匆地跑到王雨烟的院子门口。
正好翠儿姑娘给李天他们送饭回来,才走到院子的圆拱门外,她就看到了急匆匆的小伍。
翠儿又来气了,出手止住他,问到“你这又是怎么了?”
跑了一大段路的小伍,手撑着膝盖,断断续续道“老太爷!罗老太爷……”
“罗老太爷怎么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小伍直起身板,深吸一口气,“我要见罗老太爷!外边……我看到外边罗家二少爷让人给打了!”
翠儿眉头皱得紧巴巴,她没听明白,可还是将小伍带进了院子的偏房。
进了屋,小伍找到了正在运功打坐的罗老爷子。他一下子跪在地上,急道“罗老太爷!您家又出大事了!”
“我看到您的二少爷让您家家丁给打了!”
罗老爷子猛地睁开双眼,问“这是何意?”
“今日我去街上,一路上听到不少商贩议论什么,罗家的管家谋了主家的家财,还把主家赶出了家门。然后又听到二少爷在东郊巷子被人打了,于是我就跑过去看。”
“去了之后,我果然看到那四个家丁围着二少爷拳打脚踢!您快些去吧!那几个家伙下手可黑了,晚了可就出事了!”
翠儿同样替罗老爷子着急,问他“那你一个人回来做什么?怎么不去救救罗二爷呢?”
小伍为难地低下头,道“小人修为何等的浅薄,哪里是对手……”
翠儿气呼呼地嗔道“真是没用的种!快些带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