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顺着脚印追过去,应该能赶上他。”
林耀辉手拿一个罐子闻了闻,确认可以装点汽油,“我现在是一条阿拉斯加犬的话,没准就能在雪地里嗅着气味找到他。”
“你刚才不还拿一个跟手机差不多的东西给那伙人看,让他们追踪戴维,怎么找吴庸就变得困难了?”
“你刚才也说了,一个东西!现在即使有……”林耀辉话说一半蹙了蹙眉头,不想在跟她兜圈子,“没错,我能抓住吴庸。”他转过身冷面看着吴非,“但我就是不会那么做!”然后再回身狠狠盖上后盖,“你自己又比他好到哪里去,他做过的事你一样也没落下,或者你认为在你们姐弟两的小世界里你拥有绝对特权?”
吴非无可反驳,又感觉他这话别有一番意思,忽而就很奇妙的想起来林耀琳那双控制欲极强的眼睛。
“有事是舅舅,没事喊林耀辉。其实我觉得另一个称谓更合适,一个二十四孝的保姆。”林耀辉说着走到驾驶座边,打开车门钻进去,又翻腾出一副手套和一个旧旧的背包。
吴非跟着他站到车门跟前气鼓鼓到,“保姆可糊弄不走毒贩,而且,我跟吴庸的事可不一样!”她不认为与唐子铭的那次意外,和吴庸自己深陷囫囵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事。
“在我看来给你们两收拾烂摊子,除了次序要分先后,没什么不一样。”林耀辉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摆弄着手里找到的一点东西,似乎不太满意。
“你的意思是,就该放任自流了么?”被他这么讽刺吴非气不过,却也没什么好辩驳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找条结实的狗链这头套在他脖子上,另一头你手里紧紧攥着?”
吴非赌着气拍了一下车顶,“这主意不错,可能还不够用呢!”
“不够用的话,可以再补一个戴维二号。”
此话一出吴非一下子白了脸,“你什么意思?”
林耀辉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光线强烈的让他眯起眼睛,“隔一座城市,光靠信用卡和一个叫戴维的男孩做人肉监视器,是有点不太够用。”他将吴非那点小秘密摊到了桌面上,“我不知道你给戴维多少好处,但你的钱花的最明白的地方,就是让你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林耀辉声音轻的像,让这句赤裸裸揭短的话显得没多少分量,反倒有一些喜感。
吴非还在猜度着,他是怎么知道戴维的事情的?是林耀琳么?亲姐弟,还真是沆瀣一气!“从今天生的事情来看,确实不够用,也许就该试试你说的狗链。”她越加气恼。
“那他应该相当羡慕宠物狗的日子,吃饭睡觉,再冲主人吠两声……”
吴非冷哼一下,“难道他现在就不算个废物?”
话一出口,她又即刻后悔起来,这说的太过分了,尽管吴庸有很多过失,她都不该这样否决他,毕竟他还年轻,和她一样。
而在林耀辉的眼神里更藏着一丝讥笑,片刻后他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话,“你和你父亲还真有点像。”
“也许吧,在留一撮胡须就更像了,不过显然还有很多地方我还做的不足呢!”他们都这么奚落她,吴非有些负气,并无端的就想起来赵文瑜,想起来很多很久以前的事情,眼神也暗淡了许多。
林耀辉看一眼她的模样,从车里钻出来,“何苦为难他。”
吴非侧过身给他让路,“你觉得我是在为难他?”
“他宁愿忍饥挨冻也不和我们一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很清楚现在回去绝对没好果子吃,你不是再逼狗急跳墙么?”
“这只小狗还真是有个通情达理的好舅舅,那他现在呢,一定有好果子吃喽?一瘸一拐,冰天雪地。”
“至少不会被敲断腿。”
吴非撇过脸不言语,这一层厉害她不是没想到。
“吴庸熟悉这里,会抄近道,可能还有小同伙接应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估计我们走出没几公里,他就已经在哪个屋子里喝着热茶了。吴庸不傻,等你回去报备完,然后你们的爹地泄完火气,然后,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他自然会现身,毕竟他还是需要钱的。你现在真正该操心的是我们。”林耀辉不屑于跟吴非斗嘴,转身进屋子里。
吴非说不过他,只能闷闷的站着,等回过身时看到林耀辉拿着刚才剩下的半瓶酒和一些饼干,问到,“拿这些做什么?”
“吃,喝!只有这点东西。要是再有把猎枪就好了,一会儿走累了还能野炊。”林耀辉说着将一些能找到的必需品统统都放进背包里,然后对吴非招呼道,“出吧。”
听到雪地野炊吴非就嗤之以鼻,这算什么娱乐,还不如滑雪呢,然后又庆幸自己一身休闲装扮,如果今天是脚蹬时装鞋的话,那真是要命了,不过就是大衣单薄了点。正想着的时候,林耀辉丢给她一个小毯子,吴非拿着左右翻面看了看,有点脏,不是很厚,但也相当管用了。
“走走就热了。”林耀辉挎上背包走在前面,吴非把毯子当做披风搭在肩膀上追上去,两人就这么一言不的沿着来时的公路返回。
过了好一阵儿吴非打破沉默,“现在有四五公里了吧?”
“一半。”
“这么快么?”吴非欣喜到。
“四公里的一半。”
“天那!”吴非叹气,这么半天的功夫,才十分之一的路程都不到,于是两人又是一阵儿沉默,急急的赶路。
走的已经有些出汗的时候,吴非将毯子耷拉到肩膀下仰头看看天空,偶尔会有些飞鸟经过,“你怎么知道那个留山字胡有个儿子?”漫长的沉默与寂静为她脑子腾出许多时间,开始为之前的事情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