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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頁(第1页)

並且自己用計廢了秦鶴洲的根基,又奪了對方的樓主之位,秦鶴洲即便未對自己恨之入骨,也應是避之不及,若知曉自己便是趙鳴箏,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對待自己。

「月明星稀,那廢棄武館中當真空無一人。公子若是不信……」趙鳴箏起身,緩步原地轉了圈,「看我衣衫,哪有半分與人纏鬥過的模樣?」

秦鶴洲輕笑,玩笑道:「說不準你遠遠見著對方,突然怕了,沒有現身也說不準。」

趙鳴箏雙手按上秦鶴洲身前桌板,起身向前,鼻尖與秦鶴洲相對,盯著對方雙目,忽地一笑,隨後前傾身子,吻上秦鶴洲。

秦鶴洲張開雙唇,舌頭探入趙鳴箏口中,予以回應,兩人吻在一處,氣息漸重。杯盞滾落,冷透的茶水溢了滿桌。

趙鳴箏指尖撫摸過秦鶴洲的眼尾,隨後順著脖頸探入衣衫之下。

「今晚……今晚不成。」秦鶴洲道。白日裡剛動了胎氣,他實在無力支撐眼前人的求歡。

趙鳴箏走到秦鶴洲面前,伏身跪地,手掌輕托住秦鶴洲沉重的腹底:「今晚讓我來伺候公子就好。」

第31章自欺欺人

秦鶴洲沒有再要離開的徽州的意思,兩個人便在客棧暫住下來。

隨著月份增加,秦鶴洲的行動也變得更加遲緩艱難,除去每日在周圍走走外,幾乎不再特意出門。

暑氣難耐,秦鶴洲食慾變得不振,孕吐似乎再度捲土重來,吐得比頭三個月時只重不輕,人也迅消瘦下來,更襯得肚腹碩大。

趙鳴箏照應著他的飲食起居,卻不再為他號脈,像是在逃避秦鶴洲身體日漸虛弱的事實。

一切正如錢青預言的那般,秦鶴洲的身體早已被掏空,即便能將孩子懷到足月,也幾乎不可能平安生下來。

趙鳴箏覺得這孩子當初或許不該留下來,但自己在發覺秦鶴洲有孕時未能第一時間將孩子處理掉,拖到如今時候,再用藥打下孩子和熬到足月生下孩子對秦鶴洲的身體而言已經幾乎沒有了區別。

或許一切都有些造化弄人。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在最合適的時候到來,卻毫無知覺地死在了關塞。而這第二個孩子到來時,自己同秦鶴洲再也回不到從前相處的模樣,秦鶴洲的身體更是早已不適合孕育,可它卻如同一顆堅強的種子,紮根在了秦鶴洲腹中。

趙鳴箏隔幾日便會在秦鶴洲睡著時去見趙舞霓。

二十年來,趙鳴箏的一舉一動皆是由秦鶴洲而起,趙舞霓的存在成為似乎增添了他的牽絆,也令他多了些生氣。

但二十年太長,趙鳴箏和趙舞霓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已經無法再像從前那樣生活在一起。

兩個人對此心知肚明,不再像初見那夜談論仇怨,反倒格外珍惜能彼此相伴的日子。

「這些年二姐有沒有遇上喜歡的人?」趙鳴箏坐在廊下,替趙舞霓守著師叔爐上的藥。

他感覺自己在與趙舞霓重逢後,心境變得與從前不一樣。

從前只有他一個人,獨自背負著那些仇怨,不敢忘卻,不敢鬆懈分毫。

但趙舞霓的出現,似乎讓趙鳴箏的痛苦得到了分擔,有了可以一同進退的親人,那些極端的愛憎仿佛也變得和緩。

能看到親人幸福得活著,即便只剩下了一個親人,心底的怨憎也似乎少了幾分。

「喜歡的人?」趙舞霓冷著臉,想了又想,「有過吧,二十年太久了,曾經心動過,但現在回想起來那人也不過就那樣而已,沒什麼好留戀的。」

「我記得大哥當年訂過婚來著?」藥煮夠了時辰,趙鳴箏端下藥壺,接來趙舞霓遞到面前的藥碗。

趙舞霓娥眉略蹙:「這麼久的事,虧你還記得。嫂子是個好姑娘,當年還來過咱家幾趟,大哥也是當真喜歡她,可惜命薄,沒能成親便不在了,大哥也因此立誓終身不娶。」

趙鳴箏那時就四五歲的年紀,很多事知道得並不真切,沒想到大哥與那未過門的嫂子還有這樣的遺憾。

趙舞霓捧起藥碗,推門進去的時候突然開口:「所以你要是真喜歡秦鶴洲……二姐也不攔你,只是不要忘了大哥他們。」

「我……沒有。」趙鳴箏下意識否認,「我跟他,即便有了孩子,也不會在一起。我在他身邊,只是為了報復。我要讓他痛苦一生,然後長命百歲。」

趙舞霓沒有反駁,只是心裡想,沒有人會想讓仇人長命百歲,即便對方生不如死,也不會想要看到那人長久得活著。

趙鳴箏在想要留下秦鶴洲性命的那天起,對他的感情就已經不是恨意,或者說不再是單純的恨意。

但趙舞霓並未點名趙鳴箏的自欺欺人,因為即便說了,趙鳴箏也不見得願意明白。

崔雲夜雨過後,他們都成了殘缺的孤魂,抓著那抹虛無縹緲的執念,恨著一個甚至算不上罪魁禍的仇人,搖搖欲墜地活了下來。

如果趙鳴箏覺得這樣就好,自己何必非要逼他承認愛上了仇人?

趙鳴箏在趙舞霓那裡留了一夜方回,隔著門便聽到了撕心裂肺的咳聲,推開門只見一地污穢,酸臭的嘔吐物上還帶了絲絲血跡。

趙鳴箏急著進去,將伏在床頭的秦鶴洲扶起,拿出帕子為他擦拭嘴角。

秦鶴洲臉色蒼白,神色僵硬地解釋道:「剛剛醒來時想吐,一時沒能下得去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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