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問他賀南禎喜歡的是誰,他不肯告訴你,你就跟他鬧,因為你告訴了他,他不告訴你,說不過去,懂嗎?」
「那不如說,他不告訴我賀南禎喜歡誰,我就不告訴他是誰給我寫的信。」凌霜反應快。
「那你怕是想死了。
這封信說是信,其實就是情詩,你收到情詩,不告訴他是誰,還威脅他,小心把醋缸打破了。你不怕死去試試,看秦侯爺什麼反應吧。」嫻月嫌棄她道:「虧你們也訂了親了,一點技巧沒有,怪不得娘說是破鍋配破蓋呢。」
凌霜撇了撇嘴,但還是採用了嫻月的方法。
第二天一大早就拿著封信出去了,嫻月也是玩心重,還幫她寫信,兩人在卿雲房裡商量了半天,卿雲全程只是半躺在床上,並不說話。
午後卿雲好了些,嫻月就建議把她攙去院中曬曬太陽,散散寒,興許好得快點。
坐了一會兒,卿雲見她有點打盹,就勸她去睡一會兒,其實卿雲身體強健,倒是嫻月底子差,萬一又弄病一個,問題就大了。
月香坐在廊下做針線,卿雲坐在枇杷樹下,安靜曬著太陽,也有點犯困。
但凌霜一陣風卷進來時,她還是醒了。
「嫻月呢。」凌霜滿臉笑意,道:「我有件重要的事和她說呢,快點快點,她在裡面嗎?」
卿雲卻叫住了她。
「她在睡覺呢,你別打擾她,是什麼事,你告訴我吧,我告訴她也一樣的。」她咳了兩聲道。
凌霜只是笑:「不行,這個不能告訴你。」
卿雲看了看她手上的信,就猜到嫻月的計謀得逞了。她一定是知道賀南禎的意中人是誰了。
她心中苦澀,但又忍不住問道:「我知道是什麼事,你告訴我也沒什麼的,我不會外傳的。」
「不是外傳的事。」凌霜索性在她躺椅的腳凳上坐下來,笑道:「你想想,賀侯爺雖然整日風流浪蕩沒正型,但也是要面子的。
他喜歡的人要是不喜歡他,多丟人啊,我好歹也是他朋友,怎麼能讓別人知道?」
卿雲有點疑惑,賀南禎的才貌都是極好的,在京中王孫中都是翹楚,究竟是哪家小姐,會讓賀南禎和凌霜都說出這種話來。
她心中有點為賀南禎擔憂,不由得道:「我想不會吧,賀侯爺這樣好的人,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呢?」
「感情的事,難說得很。」凌霜只是笑嘻嘻,道:「這倒奇了,你不是一直嫌棄賀南禎浪蕩嗎?怎麼也說他好了?」
「那是以前的事了。後面我才知道他的品性是極好的……」
「我不覺得。」凌霜打斷她的話,嫌棄道:「他那個人,煩死人了,整天就知道油嘴滑舌開玩笑,取笑人,說漂亮吧,也一般,整日招蜂引蝶。
又不干正事,秦翊好歹還有個職位,他連職位都沒有呢……」
卿雲聽了,便把臉沉了下來。
「大家都是親眷,你怎麼這樣說他。」她認真替賀南禎辯解:「他為什麼沒有職位,你是清楚的,他是和官家有分歧,所以才不願意做官的。
你說他性格不好,我卻覺得他性格赤誠,是十足的君子呢。世人以貌取人,你怎麼也犯這毛病?你說他不如秦翊,我倒覺得他比秦翊好呢……」
凌霜今日卻仿佛犟牛一般,耍渾道:「不行不行,我就覺得賀南禎不行,誰家女孩子能喜歡他呀?一定沒眼光。賀南禎有什麼好處?
他那相貌,我也不喜歡,你看他眼睛,那叫桃花眼,笑也笑得招蜂引蝶的,又站沒站相,你看到他眼角那顆小痣沒有,在面相上可壞了,還有嘴角……」
「你怎麼這樣。」卿雲這下真生氣了,皺眉道:「先不說面相對不對,桃花眼也沒什麼,左眼一顆小痣,又能說明什麼?
嘴角是當年騎馬摔破的,早就淡了,不仔細看誰看得出來?也不算破相呀……」
她說到一半,自己也意識過來了。立刻抿著唇不說話了,但已經晚了。
嫻月說凌霜沒有技巧,哪裡是沒有技巧呢?
不是千萬遍悄悄看過賀南禎的人,誰會知道他嘴角有一道淡到極致,已經變成淺淺一線白色的傷疤呢。
凌霜看著卿雲,只是恍然大悟又意味深長地笑,忽然把手一抬,像要張口,卿雲連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哪裡還捂得住。
「我知道了!」凌霜到底把這話說了出來:「你喜歡賀南禎。」
「凌霜。」
卿雲頓時臉色漲得通紅,想要拉住她,凌霜已經一尾魚一樣溜了出去,竟不是找嫻月,而是朝外跑去,卿雲嚇得連忙問:「你幹什麼去?」
凌霜只是大笑,嚷道:「快牽我的馬來,我要去干件大事呢。」
卿雲連忙去拉,哪裡拉得住。
到底被她一溜煙跑掉了,卿雲滿臉漲紅,那邊月香還以為她們吵架了,連忙過來攙住她,問「小姐,怎麼了?」
那邊嫻月也被吵醒了,出來問什麼事,卿雲哪裡好意思說,只得坐在藤椅上,默默無言。
只寄希望於凌霜不要那麼天馬行空,真把這事嚷出去了。
但她的希望落空了。
凌霜跑走不到一刻鐘,外面響起馬蹄聲,卿雲從來沒有像這刻這樣恨過婁家的宅院小,長驅直入根本攔不住。果然很快外面就響起詢問聲和丫鬟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