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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小说>小楼一夜听春雨下一句 > 第58頁(第1页)

第58頁(第1页)

娘說,他回說知道了,自己也覺得脾氣太急了,那次打馬球,是因為被人挑釁了,他是想奪花給我的。」

嫻月和凌霜交換一個眼神,都知道現在勸也是沒用了——卿雲都替他找理由了,再勸不過是讓她回護趙景,越辯解越堅定,還影響姐妹感情。

但凌霜到底忍不住,道:「現在自然是說好,咱們先往後看吧。」

「那是,畢竟現在也只是說親而已,還有小定和大定,真塵埃落定怎麼也得等夏天,不急的。」卿雲有點息事寧人地道。

凌霜還想再說,被嫻月制止了。

凌霜知道她的意思,嫻月說過,蔡嫿也說過了,總歸是要嫁,趙景已經是最好的選擇,再不濟,就算婚後離心,至少卿雲永遠是侯夫人,換了別人,還不如他呢。

但凌霜總歸是意難平。晚上氣得翻來覆去,胸中像有團火在燒。

今天踏青,荀郡主也沒少擠兌她,但她根本沒什麼感覺。

說來也許狂妄,但她總忍不住想,這一切有什麼意義呢。

如果就連最最完美的卿雲,得到的獎勵也不過是一個眼高於頂脾氣暴躁的趙景,那荀郡主這些無故的矯情,擠兌,爭執,還有什麼意義呢。

就好像看著一群野狗爭搶腐肉,實在讓人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乏味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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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嫻月可和凌霜完全不同,她最近玩得饒有興味,上次罵完張敬程之後,她說到做到,果然兩天就找到個女孩子,說是張敬程學中好友的妹妹,那個好友去年染了風寒,去世了,本來已經進學了,也把家眷都帶到了京城來,結果現在拋下老母幼妹,都住在城郊的草房子裡,張敬程倒是按年節都去拜會,也接濟了,但那女孩子硬氣得很,不肯收他的銀兩,說於理不合。寧願自己做些針線活,供養老母和妹妹。

嫻月本來是要氣張敬程的,但一見卻真上了心,那女孩子已經十八歲了,還沒人來說親,比她們還大,叫做惠娘。

嫻月只說是遊玩到這的,進去討水喝,見了她的針線,就誇她針線好。兩人討論花樣針線,竟然說了一下午。

嫻月索性請了惠娘來家中住著,又怕她見外,開了繡娘的工錢給她。

過兩天,她就帶了惠娘到雲夫人那做針線,這一做,把一起做針線的夫人小姐們都驚艷了。

本來小姐們繡花樣也好,自己作畫也好,不過都是園林中常見之物,好看雖然好看,過於馴化了些。

但惠娘自己要打理院子,以前在江南甚至還自己種過菜,收過麻,她繡的那些花草,野十足,尤其是做鞋面的纏枝蓮紋,和衫子袖口鎖邊的各色小花,都精巧可愛。

繡工也好,人人稱讚,都問她訂了手帕鞋面,單子都排到年底去了。

惠娘雖然沉穩,也被誇贊得臉都紅了,回去時再三感謝嫻月,說:「二姑娘真是咱們一家子的恩人,有這些繡活,我娘今年的藥錢都有著落了,我正準備賃一間小院子,也住到城南附近來呢。」

嫻月聽了,索性讓門下的車夫幫著她們看房子,怕她們寡母受人欺負,一直幫她們搬了家才罷。

其實到這時候,已經跟張敬程沒什麼關係了,都是女子,嫻月雖然不是凌霜,也是讀詩的。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做嫁衣裳。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寫的都是貧家女子的苦楚,她雖然生在婁家,婁二奶奶持家有道,沒有經過困頓,也難免兔死狐悲。

張敬程得知這事是十天之後了,正是嫻月和雲夫人制的第一批胭脂開始用的時候,嫻月用手指拈一點點在面頰上,用粉撲子拍開,面如桃花。

雲夫人更巧,她用簪尖點一點,抹在眼尾,真正是眼如桃花,讓人心神都搖晃。

嫻月正刻苦研究胭脂用法,把這事拋到腦後去了。

誰知道張大人竟然難得失禮了一次,午後嫻月在雲夫人花園的桃花樹下打鞦韆,張敬程紅著臉過來了,也不說話,只朝嫻月揖了一揖,一言不發。桃染故意擠兌他,說:「喲,這是誰呀,不是咱們最受禮行事最端正的張大人嗎?

怎麼孤身一人就敢見閨閣小姐呀,孔夫子見了,恐怕要打張大人手板子的吧。」

張敬程聽了,也不爭辯,嫻月在鞦韆上懶洋洋瞥他一眼,問道:「張大人這一揖,是要道謝呢,還是道歉呢?」

「是替故友謝謝小姐照顧他家人。也為下官前些天的唐突給姑娘賠禮。」他垂著眼睛道。

像是下了朝趕過來的,如今的文士冠都秀氣,蟬翼般黑色,襯著清俊面容,眉目都秀氣,倒像是戲裡的書生似的。

桃染這丫頭沒出息,雖然還在旁邊冷哼著助陣,但眼神顯然是心軟了。

但嫻月可比她狠心多了。

「我還以為張大人是想通我說的道理了呢,原來是為這個。

要是沒有這事,張大人可能還覺得自己罵我罵得挺對的,是吧?」

嫻月說著誅心的話,完全不給他辯解的機會,罵道:「張大人還是一邊去吧,我又不是藺相如,用不著你來給我負荊請罪!

張大人這副禮賢下士的樣子,還是留給你荊釵裙布的好女兒去看吧!」

但凡大美人,嬉笑怒罵,總是更添風韻,何況嫻月穿著銀紅衣衫坐在鞦韆上,桃花眼斜飛入鬢,胭脂滿頰,說不出的風流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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