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蓁问了他很多问题,譬如?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帮她。孟梵川都一一解答,让那场沉寂在?记忆里的短暂邂逅变得鲜明完整。
他那时的一眼万年,始终如?初。
九点的时候,岑蓁艰难地从孟梵川怀里挣脱出去一点空闲片刻,打给莫湘,让她宴会结束在?万悦给肖云绮开一间房。而后又给母亲发消息,告诉她孟梵川醉得厉害,自?己得守着。
岑蓁倒是想走,可根本走不了。
不过一个电话一条消息的时间,孟梵川已经从身后圈住她,下巴抵到她颈窝里,滚热的气息混着一点酒精味,提醒她,“还没完。”
手机咣当落地,岑蓁悬在?床边的身体被再?次拉回,淹没在?沉沉黑夜里,无休无止。
尽管心里记着隔天要早点起来陪母亲,可大概是前一晚太疯狂,岑蓁累到在?剧组固定?了几?个月的生物钟都失效,睡到早上9点才醒。
惺忪的神?智在?看?到时间后猛然惊醒,她立刻坐起来,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了人。
孟梵川不在?。
但岑蓁这会儿顾不上他去了哪,正?打算下床穿上衣服,便看?到床尾放着一套干净整洁的新套装。
她微微怔住,忽然明白了什么,唇角漾出会心的笑意,给孟梵川打过去,果然听到那头的他说:“我和阿姨在?餐厅吃早饭,你醒了?”
岑蓁嗯了声,“你们要吃完了吗?”
“还没有。”孟梵川问她,“你想下来吃还是我带给你?”
岑蓁一边换衣服一边洗漱,“我马上下来。”
电话挂断,肖云绮望着孟梵川笑了笑,“你倒是挺惯着她。”
“喜欢的人怎么惯着都是应该的。”孟梵川给肖云绮倒茶,“所以您刚刚说的问题,我能理解,但请您放心,不会。”
孟梵川早上8点就准时去了肖云绮的房间敲门?。
虽然是个叛逆桀骜的性子,但从小在?严厉的家规下长大,孟梵川对长辈的规矩非常周到,更?遑论?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
提前订好餐厅的包厢,又特意让经理来写适合江浙口味的菜单,即便一夜混乱,起床后的每件事孟梵川依然安排得井井有条。
肖云绮很满意这个准女婿,只是现在?面对面坐着,有些现实的问题不得不摊开聊聊。
肖云绮一个人拉大了女儿,不指望岑蓁能有多大富大贵,唯愿有个值得托付的男人能照顾好她,孟梵川的确很不错,只是在?知道了他过于显赫的家世后,肖云绮也有了迟疑和思量。
狗血豪门?剧看?多了,肖云绮也害怕女儿成为什么生子机器,又或者?成为那种门?不当户不对,每天看?豪门?公婆脸色做人的媳妇。
和荣华富贵比起来,肖云绮更?希望女儿能开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受任何人的约束。
“你不会,你父母呢?”
“他们现在?喜欢蓁蓁多过喜欢我。”孟梵川无奈笑了笑,“您其实不用太顾虑我的家庭,抛开您觉得的那些差距,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普通人,我们也会有喜怒哀乐,有在?乎的人,我父母也一样,您或者?不信,我和我父亲大半年没说过什么话,是因为蓁蓁,我们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肖云绮的确没想到,“真的?”
“其实这次邀请您来北城,是我父母想跟您一见?面,另外……”孟梵川微顿:“我也有事想对您请求。”
岑蓁这时终于来到餐厅,推开包间的门?就跟肖云绮道歉,“对不起妈,我睡过头了。”
肖云绮看?着女儿略显疲惫的模样,点点头表示理解:“小孟跟我说了,他昨晚喝得有点多,你照顾了一整夜。”
……
的确是,“照顾”了一整夜。
岑蓁脸颊微微发烫,在?孟梵川身边坐下,余光瞥见?那人面不改色地喝着茶,表情十分镇定?。
在?她说要下来时孟梵川就已经帮她叫好了喜欢的早餐,岑蓁低头默默吃着,问:“你们在?聊什么?”
其实肖云绮也想接着刚刚的话问孟梵川要对自?己请求什么,但还未开口孟梵川已经回答岑蓁:“聊今天邀请阿姨去我家吃饭。”
岑蓁:“啊?”
孟梵川不在?女儿面前说,肖云绮大概明白了什么,在?心里无声笑了笑,心想去男孩家里走一趟也好,对方父母好不好相处,家庭环境等等很多事还得自?己亲眼看?了才知道。
即便已经在?心里做了心理准备,但真的踏进?孟园那一刻,肖云绮还是被震撼到了。
私人停机坪上停放的直升机,宽敞到可以跑马的高?尔夫球场,还有那条被孟梵川介绍说叫“佳仪湖”的人工湖,说是父亲特地为母亲打造的,因为母亲的家乡有漂亮的海港,父亲希望母亲每天也能开门?见?到漂亮的海,但北城地理条件不允许,就请人重金打造了那条粼粼潋滟的人工湖。
一般来说,有个会疼母亲的父亲的家庭,孩子差不到哪里去。
但还得看?到人再?定?——肖云绮在?心里暗暗想。
第一次和未来亲家见?面,孟松年和庄佳仪也给出了很尊重的态度,不仅掐着点儿亲自?在?门?口迎接,下车时庄佳仪更?是主动伸手去扶肖云绮,“蓁蓁妈妈,小心台阶。”
肖云绮不禁又想,传闻中的顶级豪门?阔太,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贵冷艳。
岑蓁已经来孟园吃过几?次饭,家里的佣人早已熟悉这位准少?夫人的习惯,人到门?口已经贴心为她拿出了专属拖鞋,接走她的包和外套,姿态恭敬又熟练。
肖云绮默不作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教过不少?富贵人家的孩子,所以眼下也算淡然。席间吃饭庄佳仪很是照顾她,时不时会问是否合口味,又说:“蓁蓁吃不惯辣,所以每次回来我都会让厨师提前改菜。”
或是催厨房:“蓁蓁的椰丝派呢,还没做好?”
整个席间没听到半句问儿子,话里话外,这位准婆婆对蓁蓁的日常喜好都似乎已经了如?指掌。
再?观察那对父子——
提起孟梵川在?香港那一场烟花时,那位父亲不屑中又带了些自?豪地笑,“他呀,抄作业的。”
肖云绮不解,“抄谁的?”
已经被迫听孟松年说了好几?遍典故的岑蓁抿唇笑着给母亲解释:“叔叔年轻时就是这样跟阿姨告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