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睛,他的危机系统和潜意识已经兵荒马乱。警报系统早已放弃了抵抗,变成一团乱麻。陌生又强烈的愉悦冲溃了他所有的理智,斯诺德忆起了猎杀时刻的短暂愉悦。
他想,比起猎杀,他更享受跟宁安贴贴。
……
昏暗的洞穴里,一股强烈的来自猛兽的压迫感肆无忌惮的倾泻出来,藏在角落的和地洞里的蛇虫鼠蚁。
斯诺德平时其实收敛,让人觉察不出来。现在一放松了警惕,气势就变得非常迫人。
那种压迫,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威压,能让小动物寒毛直竖。斯诺德无意识地向四周释放出威胁信号,源自一种本能的强势,在让所有闻见信息素企图靠近的生物识趣地溃散。
它们感受到了强大生物正在肆无忌惮地释放的信号,感受到生命的威胁。正在争先恐后,逃命一样地往外爬。宁安不知道是不是斯诺德这个大型猛兽身上恐怖的信息素倾泻出去太远,连外面草丛里藏着的食草性动物和啮齿动物也在狂奔。
“你好像很轻易就能让我失去理智。”斯诺德嗓音很低,几l乎听不见地咕哝了一句。
宁安耳蜗一阵一阵地发麻。
斯诺德张开五指,手指根根嵌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握。正一点一点的将草原的风与月色的美丽送给她。
草原的风烈不烈不知道,但月色却足够的美丽。
草原的雨季还没有过去,大概还会持续半个月。在这样时节的夜晚,时不时突然就会下一场大雨。月色重新被阴云遮盖时,杂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一场大雨从弱时起,只有一点沙沙声。随着风起,雨势一点一点的变大。
视线看向洞穴之外。瓢泼的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下来,刷刷地冲刷着草地。在地面汪起了一片片的水泽,被月光反射的晶莹剔透。
斯诺德看着月色消失又出现,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搭在她后腰的手指指甲不受控制地缓缓伸长。
无法控制的沉迷,他太喜欢了。
宁安的目光随着不远处的草原,疯涨的半人高的杂草被风吹得摇晃。
-------拉灯。
黑夜到黎明,月色完美落幕,黎明的天边泛起了一抹蓝。
斯诺德将她揉进了怀中,平稳的睡过去。洞穴中弥漫着特殊的气味,但奇异的是,并不难闻,让其他生物害怕并逃离的气味,宁安觉得好闻极了。斯诺德正准备抱着宁安起身,突然身体晃动了一下,脑海中大片大片地闪现过一些画面。
零碎的,快速的,粗暴的闪过去。
他的大脑记忆像终于连接到信号端口,之前闪现过的零碎画面开始连接上。画面开始慢慢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越来越完整的场景来。
战场,虫族,战友,亲人……
鼻尖冒出了汗珠,斯诺德皱紧了眉头。
他好像很痛苦,额头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挣扎许久,纤长的眼睫毛缓缓睁开,斯诺德瞳孔的血色也在褪去……斯诺德太阳穴抽了抽,一种尖锐的疼痛从脑神经开始蔓延,他额头的冷汗滴落下来。
“唔……”
斯诺德皱着眉头坐起身,身上刚平息下去的高热又复发,甚至更难受。
他表情却很平静,一言不发地承受着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大雨下了一整晚。
第二天黎明到来,天幕被光明的手从东边一点一点揭开时,洞穴外的动物还在疯狂暴动。
哪怕大雨阻隔了信息素的传播,还是祸害了离得近的草原。
“宁安,宁安……”
斯诺德抬起头,双眼早已被雾气打湿,凝视宁安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无知的破碎感。
脑海中破碎的画面越来越多,串起来的故事也越来越清晰完整。新旧记忆在大脑中无序地冲突,滋生了一种失控的混乱。那一瞬间,斯诺德的大脑像是装错了零件的高精密仪器重组,海量的记忆汹涌而至。被记忆的浪潮淹没的瞬间,斯诺德皱紧眉头,昏迷了。
天已经大亮,昨夜的雨在太阳照耀大地的那一刻,全部散去。
滋滋——
一声电流的声响瞬间传入宁安的耳朵。
宁安瞬间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绷紧来神经。
滋滋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不像是幻觉。宁安从斯诺德的怀中爬出来,起身的瞬间变成金狮的兽型模样。四只爪子落地无声,抓在地上,宁安突然想起昨晚蜜獾run之前说过,他已经对外发出了定位。
黑户对于官方人员的恐惧,是一种本能。
她于是小心翼翼地爬到洞口,没有贸然冲出去。只躲在角落的势头后面,往出一双眼睛外探看。
宁安心里开始打鼓,该不会是试炼场的监测员找来了吧?
她迅速在洞穴外扫视一圈,果然,外面半空中有一台飞行器在无声地盘旋。
那飞行器至少有一艘小型轮船那么大。像一只盘旋在天空的机械蜘蛛,圆形的主体部分,有八个机翼。每一个侧翼都有入口,强大的电磁场让飞行器四周的空气都仿佛融化。
这么大的飞行器声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几l乎听不见噪音。只是在下落的瞬间,底盘喷出的气流冲击力很大,吹动地面的草会发出了风吹草的声响。
……看来这个时代的机械水平确实很高,至少比宁安生活的时代高出很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