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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苑在手術室搶救的期間,顧亦銘一直沉默地站在手術室前。
旋轉的紅色警示燈燈暈落在他沉如深海的臉上,他身上昂貴的定製款西裝早已血腥到不能穿,血跡斑斑的白色襯衫套在他的身上,讓他看上去就像一個落魄的貴族吸血鬼。
男人不坐,典獄長也只好跟著站著,「顧總,要不您先回去換洗一下,這裡有我,我再多安排幾個獄警過來。」
第29章孩子打掉
「顧總,要不您先回去換洗一下,這裡有我,我再多安排幾個獄警過來。」
「不必。」顧亦銘頭也沒回,視線全都落在急診室的大門上。
典獄長心下瞭然,看來顧大少爺對自己的「前妻」也不是全然沒有感情的嘛!
也不知道這些有錢人是怎麼想的,動動手指就能解決的事,非要把人往牢里送。
當他那裡是什麼好地方呢。。。
一直等到小腿肚打顫,手術室的紅燈才終於滅了下去。
典獄長連忙迎了上去。
醫生摘下無菌口罩,一臉輕鬆地對他們說道:「血已經止住了,人暫時脫離了危險,稍後就會轉到普通病房。」
聽到這裡,典獄長這才鬆了口氣,雖然不是他的責任,不過好歹是他的地盤,要是許小公子真出了事,保不准眼前這尊大佛會遷怒到他身上。
看著典獄長一臉緊張的樣子,醫生只以為他是病人家屬,想到病人身上大小不一的傷,尤其是下面那一塊,醫生不悅道:「你就是病人家屬?這會知道著急了,早做什麼人了,你知不知道家暴是犯法的?」
典獄長被劈頭蓋臉一頓罵,心裡是有苦說不出,他總不能告訴醫生,站在他身後的這個活閻王才是"家暴"的始作俑者。
他乾咳一聲,語焉不詳地擺了擺手:「誤會都是誤會,身上的傷是他調皮,喜歡跟人打架。」
醫生呵了一聲:「打架專朝屁股里tong是吧,這年頭還有這種變態呢?」
一旁的顧亦銘臉都黑了,典獄長有意中止這段對話,他連忙接過話茬:「他是我管轄區內正在服刑的犯人。他現在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今晚應該能帶回監獄吧!」
監獄?犯人?
就剛才那個瘦的只剩一把骨頭,大眼睛小臉瓜子,一身乾淨學生氣的小a1pha?
複雜且詭異的信息量震得醫生回不過神來。
剛才花了那麼多精力才勉強保住大的又帶著小的,醫生腦痛地搖了搖頭。
他如實回答道:「當然不能回監獄,病人孕期大出血,身體損害太大,加上長期營養不良,肚子裡孩子是勉強保住了,但後期會不會引發後遺症,孩子能不能繼續留下都不好說。。」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開口說話的是顧亦銘,他用陳述的語氣儘可能表達事實,「他是個a1pha。」
男人氣質不凡,白色古著襯衫沾了一身血,隸屬於s級別a1pha的壓迫感籠罩了滿身,他離醫生將近一米遠,身上的氣勢仍然逼仄得像一把狂放的長刃。
醫生不由向後退了小半步,他穩了穩心神才回答:「雖然病人的性狀顯示為a1pha,但他的體內確實有一套完整的生殖器官,具體是什麼原因導致的還要進一步檢查才能下定論。」
「多大了?」
「什麼?」
「孩子多大了?」顧亦銘眼眸漆黑地重複。
「胎兒已經三個多月了。」
隨著男人的問話醫生這才咂摸過來是自己認錯了人,敢情播完種還把耕地給毀得七零八碎的變態不是典獄長,而是這位從開始就面無波瀾的男人。
果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醫生語氣不算好地提醒道:「就算是過了較為危險的孕前期,性生活也還是要適量,不能只顧得上自己快樂,也要看看另一半能不能承受,再有一次就算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
醫生話音剛落,少年也恰好被護士推著從手術室出來了。
小傢伙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的病服,蜷著小小的身子占不到他推床床的一半,那薄薄一層的病號服下支棱著嶙峋的骨,顏色不一的傷痕深淺交叉,樹根一般蔓延到脖頸,小臉蒼白到看不到一點血色。
像被打碎後勉強拼湊起來的易碎品。
推許苑出來的是個omega護士,剛休完產假回工作崗位沒多久,看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母愛,她笑著對顧亦銘說道:「謝天謝地,流了這麼多血還能被搶救回頭,真是個頑強的小生命,看來寶寶很想來到這個世界呢!」
男人沒應聲,他的神情掩映在斜陽的光線里,墨如瞿石的眸被幾何形狀的光斑的填滿,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他伸出手動作很輕地將少年的頭髮撥到耳後,而昏睡中的少年竟然仿佛是感知到了男人的溫度一般。
只聽他悶哼中帶著軟顫,乖巧的軟發無意識地騷刮過男人的手掌心,摻了糖絲似地勾黏在一起。。。
典獄長暗自感嘆:瞧瞧,到底是被調教出來了,這是病壞了也不忘撒嬌呢!
顧亦銘側顏俊美到像是光也格外的偏愛他,此刻夕陽恰好漫照整個醫院,金色光線遮天蔽日而來,照在他們倆人的身上,宛如生命落幕後的每一次生。
小護士幾乎要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下這溫情而絕美的一幕。
男人卻很不給面子的收回了手,他頭也沒抬,濃顏系的輪廓在一片金光中悲天憫人的漂亮:「孩子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