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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三拜(第1页)

破败,荒凉,满是灰尘,院子里杂草丛生,凸自立着几座孤坟,供果腐败难闻;屋顶上残瓦漏雨,盘桓着一群乌鸦,主梁坍塌生菌。

叶思贤不知道去了哪儿,只余下他俩站在这荒宅里。

一红一白两两相望,女子眼里蓄了泪,咬着牙不肯落下;僧人失了神,盯着女子心里发紧。

“你不该嫁来。”怔愣良久,地藏涩然开口,“这宅院阴损,我送你回家罢。”

他以为她只是沈家长女,对两人街上相见只当作巧合,却不想常嬴乃是仙家子弟,来此自有所图。

常嬴垂头将眼里的泪水挤干净,换上了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并不急着答话,只将头上的凤冠摘下,扣了那枚殷红的宝珠下来。

长得再像秦北又如何,但终究不是他,自己也没必要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凤冠被她抛在地上,清脆而又沉重,激起了一阵灰尘。

突然一团白色向她冲过来,嘴里还衔着个乌黑的东西。

地藏下意识的拉过常嬴护在身后,薄唇轻启,衣袂微动,抬手之间已经做下一道金色的屏障,将那团东西堵在外头。

化作狐形的白森一个急刹车才不至于撞个头破血流,因为嘴里叼着只罗刹鸟说不出话来,只能给常嬴使眼色。

这和尚干啥呢?是不是有毛病?

这。。。。。。可能吧。

不是说好了我潜入宅子在暗,你正门嫁入为明,以摔冠为号碰头吗?这和尚又是哪里来的?

这问题说来话长,眼神表达不清楚,常嬴拉了拉地藏的袖子说:“小师傅不必如此,这只九尾白狐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是沈家小姐,你且收了法术,我与你详说。”

地藏瞧了一眼袖子上的那只手,压下心头的异样放了白森进来,常嬴后退,默不作声的离开他的保护范围。

“前些日子也曾见过小师傅一面,我们姐妹俩本是抱着游玩的心思来的,却不想碰见这等阴邪之事,便特意来查看。我是从意仙上座下七弟子常嬴,常无何。这位是西王母座下九尾狐白森。”

常无何?自金銮殿一别都长这样大了。是他将她抱回地府,领到宴席上,那蹒跚不稳的脚步和稚嫩机灵的样子还烙印在他的心底。

行礼间露出了腕上那条发带,地藏着眼去看,常嬴却是缩了缩手。

也罢,她怎么会记得他呢,当时大殿上那么多人,而且她还那样小,他也没有大到那里去。

“佛门菩萨地藏,同是见此宅邸有异,探看一二。”

白森看地藏不顺眼,略微点了点头就松开嘴里的罗刹鸟,问道:“叶思贤呢?怎么不见他了?”

“这宅子大得很,方才三拜未完人便没了踪影,像是察觉了什么。”地藏来的早,隐在人群里见那新郎官在最后一拜之时急匆匆的转身离去。

“别看这地方邪门,可令人吃惊的是,叶思贤还真就是个常人,要说奇怪的话,那就是我一直听见的

嘶哑的抽泣和哭喊,源于这颗喉珠,也源于,”常嬴顿了顿,看向后院,荒草凄凄中隐约可见一口水井。“那口井。”

青石做就,湿苔斑布,因为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损伤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白森小跑过去,前爪扒着井沿伸长脖子往里探,随即两只毛耳朵动了动,后爪没站稳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跟着花轿跳上屋顶的时候她便觉得不对劲,当时不敢确认,只顾着抓罗刹鸟去了,现在离近了不仅听到了抽泣,还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道:“罗刹鸟多生在乱葬岗,这地方怕是比我们预料的水更深,况且,我闻到了不一样的气味。”

九尾白狐本是兽类,可她幼年损伤了耳朵,没有常嬴那样好的耳力,但对气味可是毫发必查。

“我可以肯定,在这井底有一只茕海的鲛人,还是活的。”先前那喉珠沉浸百年,又被处理成装饰品,早就失了原本气味,是以她并没有觉出来。

常嬴长舒一口气,正要提议下井查看,就见一人从廊上跌跌撞撞的跑来,红色的喜服破了几处口子,原本俊朗的脸上染了灰尘,发鬓散乱好不狼狈。

众人定睛一看,不是叶思贤又是谁?

怎的折回来了?

他像全然看不见地藏白森两人,只一股脑冲着常嬴去,后者许是被扑的次数多了,略转身就躲了开。叶思贤一扑不得,诧异了一下,随后便

张开双臂搂了常嬴在怀。

“娘子可是吓到了?为夫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方才礼未行完便被一团黑影摄了去,醒过来便见家宅全无。”语气怜爱,说到后来还染了凄凉,白皙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她的背。

“施主慎言,成亲之礼尚未完成,她还不是你的娘子,这样于理不合,恐损了姑娘清白。”骨节分明的手带着薄怒把摸不着头脑的常嬴一把扽出来。

最后的夫妻一拜,礼可是对着地藏行的,这段姻亲名未正,言未顺,满嘴胡吣的叫什么娘子?

地藏正抓着她的手腕,她侧头看去,这人眉眼坦荡,一本正经,毫无私心,她稍稍放下心来,从他的手掌里挣脱开。

地藏这样也于理不合,要是这么论的话常嬴还有个锤子清白?白森跳到她身上,伸出爪子抱住她的脖子,九条尾巴甩来甩去,挡住叶思贤的视线。

“可是因着我叶家钱财散尽,沈小姐便不认这门亲事了吗?”他涩然,直勾勾的看着常嬴,却只能看见晃动的尾巴。

天下女子皆薄幸,果然只是看中了他叶家的钱财吗?叶思贤眼底涌出一抹阴骛,面上却是愈发纯良,活脱脱是个被夺了妻的相思郎。

谁在乎那劳什子礼节,常嬴拢下白森的尾巴,将她抱在怀里,转正话锋道:“夫君何出此言,既进了叶家门,我沈灵玉便生是叶家人,死是叶家鬼,断不能再说此话了,实在是折杀妾身

了。”

这话说的肉麻,常嬴打了几个弯子脱口,脸都要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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