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戚长敛似乎也执着得入魔一般,不管不顾,摒弃了祝神的痛苦,一心只想把他变回十岁新生的模样。
祝神的记忆明显地有了错乱。他有时把戚长敛认成窑子里的龟公,有时把他当成客人,有时叫他凤辜,有时又会忘记自己的名字,甚至常常窝在角落里捂着头哭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下次再不敢了!”可每当戚长敛想要对他使用念力时他又会条件反射地做出反抗,仿佛这举动已然根植在了他的意识里,唯有那种时刻,祝神是清醒的,清醒地知道戚长敛在对自己做什么。
这边祝神被一次次清洗着,疯魔着,那边戚长敛简直急得上火。
他得想个什么法子,叫祝神无法用念力抵抗才行。
最后一次他去到祝神房里,看见祝神抱着脑袋在床上打滚。
戚长敛抱住他,拿开他的手,祝神便哭着喊:“痛!好痛!”
他是见不得祝神喊痛的,当即用手贴了祝神额头问:“哪里痛?生病了?”
“头痛……”祝神抓着他袖子说,“师父,头好痛啊……”
戚长敛跑到自己的练功房,翻箱倒柜地找法子,末了翻出一盒从山下顺回来的裂吻草。
他平日兴趣广泛,各方面都涉猎点,看到这药丸便想起它能止痛,只是普通人吃多了会有一点上瘾,祝神随便怎么吃,上瘾该是不能够的。
戚长敛转念一想,上瘾有什么不好,祝神上瘾了,不就离不开他了?
可怎么才能让祝神上瘾?
得让他不停地头痛,一痛就喂他吃一颗,时间长了,没瘾也能训练出瘾来。
要是再没有能抵抗他的念力,那就是两全其美,能安安稳稳地让祝神待在家里了!
思及此,戚长敛又泛起愁来:到底怎么才能让祝神无法使用念力?
他瞥见自己不知几时扔在旮旯里积灰的帝江锁。
帝江锁是根链子,一端挂着钩子,一端是环,当年凶兽帝江下海捕食被这链子套在脖子上锁了几十年也没能挣断,还是凤辜惩治海盗时无意撞见,给它开了锁才救它一命。
这东西能锁住凶兽帝江,兴许也能锁住祝神一身念力。
戚长敛这些念头泛泛的,手里拿着一盒药和一捆帝江锁慢悠悠回到祝神身边。
祝神因为头痛,变得温顺许多,软绵绵靠在戚长敛肩上,张嘴吃了药,抿着唇出低低的呻吟:“嗯……”
全然没觉镣铐已经卡在了他的脖子上。
“暗无天日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戚长敛轻轻挠着祝神的下巴,因为即将要做的事而感到轻快,语气也好了不少,“你还是我的孩子。”
只是他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凤辜回来了。
第6o章6o
戚长敛隐瞒着祝神的状况,凤辜竟也反常地没有过问,只告诉戚长敛自己这回要远遁闭关,需要戚长敛一同前去,替他护法几日,像是时间紧迫的样子。
祝神眼下被锁在房中,已是半疯,没了自保能力,只差抹去他所有记忆这一步,戚长敛就能大功告成。他沉吟片刻,觉得离开几日也没关系,总归祝神现在是跑不掉了,若推脱凤辜,反会引起怀疑,于是一口答应,在丘墟布下结界,同凤辜离去。
谁承想他一路随凤辜而去,到了沾洲最南端的梓泽。
这地方是一片水域,因气候恶劣,寒冷至极,几乎是片与世隔绝的汪洋。
而戚长敛才到梓泽,就被凤辜偷袭,关了起来。
他没料到凤辜留了这么一手,当即起狂来,冲凤辜质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隔着一面水笼,凤辜一语道破他的所作所为:“祝神快被你折磨死了。”
“胡说!”戚长敛简直对他的话无法苟同,“我不过是再救他一次!那些往事才要将他折磨疯了,我让他忘记,哪里就是要害死他!”
凤辜摇头:“万事有因果,你能让他忘记一次,他就能想起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