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你当我师父。”祝神扔下这句话,当即就要走。
戚长敛站直了,寒声道:“你今天胆敢走出丘墟一步。”
祝神侧目,竟是笑了:“你要如何?”
戚长敛不说话。
祝神收回斜视的目光,毫不犹豫往外走去。
甫一出了屋檐,漫天的风雪如刀锋搬朝他呼啸而来,直逼得祝神退步手脚,不能向前。
他愤愤望向戚长敛:“你什么疯!”
戚长敛不咸不淡地说:“你再走一步试试。”
祝神冲过来扑向他。
还没靠近,戚长敛一个念力打过去,手指头都没动一下。而祝神仰天往后一摔,撞在廊下柱子上,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似的痛。
这还没完,他上一口气没缓过来,戚长敛下一招便招呼来了,祝神凌空被翻来覆去地揍了一通,落地时只觉得骨头连着筋都在疼。
“教了你那么久法师招数,到头来还是绣花枕头一个。”戚长敛狠话说尽,人却是走到了祝神面前,把祝神拦腰抱了起来,要送回屋里,“就这点本事,还敢下山乱跑。”
“你放开我!”祝神在他双臂间挣扎着,一个不慎滚到地上,又撞得痛叫一声。
戚长敛恨铁不成钢:“还没挨够打是吧!”
话音未落,祝神身上掉下一个编了一半的吉祥穗子。
这穗子手法精巧,工艺复杂,以祝神的动手能力,是绝做不出来的。
戚长敛弯腰拾起,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祝神原是趴在门槛上,一见他拿了这东西,腾地站起来抢道:“还给我!”
戚长敛手中穗子被一把拽走,脸上也不见恼,只翘了翘嘴角,听不出情绪地说:“原来是为了给凤辜做这玩意儿。”
他忽然就没了管教人的心思,头也不回地离开道:“山下绣娘不好请,倒是辛苦你了。”
祝神在原地捏着穗子垂头不语,好一会儿,才忍着一身伤慢慢往山下去。
那晚他没去约定的地方找绣娘给自己编穗子,而是跑去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时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所宅子从外看平平无奇,内里却大有春秋,比山下许多贵族世家的府邸还要宽阔繁复。
祝神走到花园的池塘,凭栏休息,一时间竟找不到回房的路了。
戚长敛独自在房中坐了半夜,感知着祝神的念力,知晓人回来了,便沿途寻到花园中,打眼瞧见祝神背靠着栏杆,一副颓唐模样。
他走到祝神跟前,僵硬着语气道:“还知道回来。”
祝神闻声抬头,目光懵懵懂懂,对着他眨了眨眼,忽笑了一下。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水光潋滟,戚长敛面色无波,心中却是微微一怔。
接着祝神拉住他的衣袖,似有如无地喃喃:“师父啊……”
戚长敛的心又沉了下去€€€€他不会叫他师父,是醉酒把他当成了凤辜。
“我找不到路了。”祝神茫然地说,“你抱一下我吧。”
良久,他的身体腾空而起,被人一路抱回了房中。
祝神躺在床上,有人给他换鞋换衣,擦身洗漱,末了还给他掖好被角,他窝在床里,睡得非常舒服。
朦朦胧胧间,谁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脸,似是坐在床前叹了口气:“你这样,如何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