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棍两棍,三棍四棍……
直到肩膀再无力气,棒球棍垂落撑地。
而陈元朗这边双臂淤青到无法抬起,近乎精疲力尽,满脸血肉模糊地笑着,看向他,问:
“替天行道舒畅吗?”
文竹哂笑着,癫狂的眼神似乎在说:
“我只是在愉快的报私仇。”
被文竹压在身下狠揍的那个人在大哭换气的间歇尖叫,他满脸是血,仰天大笑: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样一个互相狠咬的世界一直都让陈元朗保持着长久的尖酸和刻薄。
但看到眼前的少年,那一脸“只要能咬死你我会感到十分他妈的舒畅”的样子,他忽然也感到了一丝畅快。
这是一场疯子的盛宴。
为了各自的信念挤兑而出的厮杀。
“你小子还正常吗?”
“跟您一块待久了,正常人和正常事那不是上辈子的事么?”文竹哂笑着认真地回答了他。
“很好。”
陈元朗刚恢复点知觉的左腿,一脚踹开了他,艰难地扶着墙站了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朝他勾了勾手。
“再来!”
满脸是血的文竹怒瞪着他,眼神凶狠如恶狼一般去扑食另外一只恶狼。
他裹上绵羊皮找回了自己的牙齿,让陈元朗明白,原来绵羊也可以反噬的。
从全广场阵亡唯我独存,文竹就不断告诉自己,文竹,你是聪明人,你能活下来,多用脑子总能活下来。
你要现实,现实即不再妄想。
而最大的妄想,就是他妈的干死他!
陈元朗!
复仇,手刃仇人——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
两人扭打在一起。
难舍难分。
他一拳,我一脚。
棍子掉了,拿板砖。
板砖碎了,拿鞋子。
有什么用什么,打什么疼什么。
要素见空的两人顾不得什么体面,只要能揍死对方,就皆大欢喜。
甚至人身攻击也在范畴之内:
“小眼晶晶,不安好心。”
“你个王八犊子,骂谁小眼晶晶呢?”
陈元朗用头撞歪了文竹的鼻子,鼻血流淌了下来。
死斗成了乱七八糟的干架。
文竹从小就这样——他夸他强,便有人找来比他强的,他怨他惨,便有人数落比他惨的。
但论比烂,从来没输过!
“才34岁,你就跟人比烂了?还跟老子比烂?让你比烂!让你比烂!”
一拳两拳三拳四拳……
陈元朗的脸被揍的像又长胖了二十斤,肿的、痛的快哭了出来。
人就是用一辈子时间来学习扯淡,而文竹不用一辈子也学会了……一定要打死陈元朗个乌龟王八蛋!
一切的繁琐并不悲壮,也许觉得别人很滑稽,但仍然觉得自己很悲壮。
就像你名字王八蛋的“王”字倒过来还是个王,但……人字倒过来写就是个丫!
丫的!
打死你!
“你这怪物究竟是什么啊!?老子就是想完成誓约,回到我该回到的地方,这你他妈都不放过?!”
“其情可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