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他看清她样子那一刻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没有惊艳的,跟大婚那夜看她的眼神差不多,只不过这次多了阴沉。可以用阴沉这个词吧,因为那快速的一掠,确实是阴鸷的,阴鸷中又带了点别的东西,让她看得特别不好受。
总之,他看清她的样子后,不想再看她,甚至有些厌恶。
不过,这样也好。
马车在一路走,却并不是往京城的方向。
轻雪打开马车的窗扇,看到是往宣城的路。
她问坐在车头的马车夫:“这是要往何处?”
马车夫赶着马,不答她。
她眉一蹙,心头微微不安起来,不得不将头伸出窗外,去看前面的马车。
那辆马车上坐着的人是他,与她分开而行,一人坐一辆马车,这是他的命令,从出门起两人就是这样,一个照面也不打。
只有等到日当正午,马车终于在一简陋的茶栈前停下。
他吩咐在茶栈里歇息一会。
她这才有机会与他同坐一桌,望了望四周,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京城。”他在悠闲的喝茶。
“这条不是上京的路。”她无视他话中的揶揄,正色起来。
“在上京前先游玩一下不好么?”他笑,让旁边的侍从又给他斟了一杯香茶,看着外面。
只见外头有几个骑马男子正朝这边赶过来,缰绳一勒,利落翻身下马,将马交给栈里的伙计,大步流星走进来。
他们穿着上等的丝绸缎袍,步履平稳,在窗边落座。
“爷真是好兴致。”轻雪看了那几个人一眼,重回正题:“既然路过宣城,爷是否打算顺便去趟云府?”他要求在外面得叫他“爷”。
“你想去的话,我可以让马队路过一趟。”他淡淡的回应,又喝了口茶,干净修长的指,让他显得异常尊贵优雅。
这个男人,很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
“四……四爷啊,我总算赶上了。”此刻,茶栈门口又是一阵吵闹,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富贵公子哥带着两个小厮,赫然出现在门口,“你们走得真快。”
墨色缎袍,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镶边的贵公子哥折扇一撑,不停给自己扇风,“四爷,你们动身可真早,也不知会睿渊一声。”他往楼内望了一眼,举步朝这边走过来,“幸好赶上了,不然睿渊又白跑一趟了。”
不顾男子脸色的难看,他一屁股在板凳上坐下,“小二,再加个杯子和一个碗。”
凌弈轩剑眉很轻很轻的动了一下,看着这个明显不大受欢迎的男子:“你为主,我为客,我以为睿渊少爷该已回府张罗喜宴去了。”
名为睿渊的男子嘿嘿笑两声,望向一旁的轻雪:“睿渊这次亲自过来洛城,就是特意来接四爷和嫂夫人的,哪有先回的理。嫂夫人啊,素闻你精通医术,宅心仁厚,睿渊在这里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轻雪头上戴上带面纱的斗笠,回以轻轻颔首。
睿渊看凌弈轩一眼,才道:“睿渊家中老母亲早年患湿毒,请尽京城大夫都不得治。这次睿渊来洛城,除了恭请四爷前去参加老母亲寿宴外,还想请嫂夫人看看这常年不治的湿毒,素闻嫂夫人曾在宣城治好不少这样的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