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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页(第2页)

碧云先生挽留她在洛阳跳舞,骆银瓶却想先回家见家人。

碧云先生问道:“骆娘子不打算再跳舞了?”

骆银瓶道:“跳自然会跳,但是喜好不是生计。我回家与爹娘弟弟在一起,也许一年半载后,技痒了,会来洛阳找先生,跳上一两回。”

碧云先生听完,含笑着递给骆银瓶一打写过的纸。

骆银瓶攥在手里,只扫一眼:“这不是参加群芳大会时签的状子么?”现今都赛完了,重拿出来看,有何意义。

碧云先生叫她再仔细瞧瞧。

骆银瓶再研究,才发现这不仅是状子,还含着一份契约。碧云先生引荐她参加群芳大会,而她需在结束后在洛阳跳舞演出,所得抽成,与碧云先生五五分。

她签过名姓,画过押,这是个哑口黄连亏,告上衙门也是碧云先生赢的。

碧云先生笑问:“已经签了,难不成骆娘子是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人?”

“呵,白纸黑字我骆银瓶签了,自然会信守诺言,言出必行。”骆银瓶立马回应道。

就这样,骆银瓶寄钱去江州,又托人捎信去家里,自己则留在洛阳,跳舞为生。她在回雪和游龙皆有演出,依照碧云先生的安排只跳《凌波》,场场满座,一票难求。

当时国家最有名望的宫廷画师顾老还乡,途径洛阳,观骆姬《凌波》,连观三日,禁不住为她作画——可惜不久后顾老便仙去,画也流落遗失了。

骆银瓶名气越来越大,除了舞舍外,碧云先生开始安排她参加某些富商或贵人,甚至单独跳给他们看。骆银瓶自是不肯,只觉这些人肥头油腻,一双眼睛贼兮兮的。她开始挑地方,挑人,经常罢跳。而在回雪和游龙,也觉《凌波》跳厌了,竟私自改了上台曲目。就算跳《凌波》,也随性更改动作。

这些肆意妄为的举动,一次两次,碧云先生或劝或忍。不久后,除了跳舞,碧云先生还安排她上台演戏,还是主角儿,骆银瓶毫无经验,也无甚演技,自然一塌糊涂。

不少洛阳观众不禁笑起来,道她只剩漂亮,似个瓶儿罐儿,只能摆着好看。

骆银瓶在台上同台下对呛,最后还是碧云先生来收场。焦头烂额中,碧云先生同骆银瓶吵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呵斥她。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三天两头的吵架。

而这时,洛阳城里,开始流传起揭露骆银瓶恶行的小册子。

虽然作者匿了名,但骆银瓶觉着自己能猜到。“这册子是钱师师写的。”她跟碧云说道。

碧云冷笑:“你觉得就一个钱师师写你?”厌恶她的人,多了去了。碧云放下书,又道:“今晚有场舞,去申家大宅。”

是夜,申家大宅。

骆银瓶跳完《凌波》,被拉着陪酒。期间申爷嘻嘻笑笑,上下其手,骆银瓶倏地站起来,右腕果决一抖,一斛酒尽泼在申爷脸上,身上。碧云先生押着骆银瓶赔罪,她不仅不低头,还踹了碧云一脚。

碧云先生一怒之下,不再允许骆银瓶跳舞,全城大小舞坊,她都不可以再登台。

骆银瓶道不跳就不跳,她乐得潇洒自由。

盛怒的碧云先生提醒她,契约还在他手里。骆银瓶执拗要解除,碧云便提出了苛刻的条件——其一,不仅限于洛阳,无论何地,她都不可以再做一名舞姬。其二,支付给碧云一大笔赔偿金。

骆银瓶没思索多久,就答应下来。这世上,什么都不能同自由痛快相比。

她把大半年挣的银子全交给碧云,还剩下三十两的债。

那时候的骆银瓶觉着,三十两,小数目,挣钱很快的。

她回了趟家,探望父母。然而这一探望就走不了了。

尚未成人的弟弟见风消竟撑起大梁——父母皆病重。

骆银瓶:“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同我讲?”又道,“怎地才半年,爹娘就出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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