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明天早晨七点半,我准时来接您。”
“嗯。”
时年将帽檐往下压了压,抬脚下车。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医院的人来来往往的还是那么多。
时年被挤在电梯最角落的位置,纵使戴着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但从帽檐下露出来的潋滟的美眸,还是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目光。
他个子其实挺高,也只有和裴泽站在一起的时候才没那么突出,此刻在人群中却多出其他人半个头。
衣袖被人扯了下,时年低头看去,对上一双纯真无邪的跟葡萄似的圆溜溜的大眼睛。
对方是个三岁多的小女孩儿,为数不多的头发扎了两个小揪揪,头绳瞧着要掉要掉的,滑稽又可爱。
对上小姑娘懵懂疑惑的眼神,时年率先开口。
“怎么啦?”
嗓音温润清亮,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
小姑娘双手放在嘴边,伸长舌头给他做了个鬼脸。
叮,电梯门打开,人群涌出,电梯一下子宽敞起来。
时年靠着电梯内壁,想到刚才小姑娘的样子,口罩下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下。
可不知为什么,下一秒脑海里竟然浮现出裴泽那张英俊帅气却透着些坏的脸。
时年立即站直了身子,笑意收敛。
晦气!
到病房门口时,正巧听到林翠芝苦口婆心的劝解。
什么要珍爱自己,生命只有一次,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不管怎么样也得好好活下去,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之类的,都是这一个月内时年听了无数次的话了。
虽然每一句都对,但很明显,金旭一句都没听进去,并对这些话起了逆反心理。
属于是你越说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我却把他当做氧气没他活不下去的类型。
时年轻轻推开房门,抬脚进去的同时摘下帽子口罩,脱掉外套,拉了椅子坐在沙发上就开始剥橘子吃。
林翠芝转身,欲言又止片刻后痛心疾首道。
“年年,好好劝劝阿旭吧,再这么下去,都要没个人样了。”
林翠芝是在时年五岁那年嫁进时家的,那时候和她一起搬进时家的,还有刚学会走路的金旭。
他和金旭是异父异母的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因为从小长大金旭一直都很黏他,两人感情一直都很好,跟亲兄弟没什么区别。
哪怕时年对林翠芝喜欢不起来,对金旭却是没办法视若无睹的。
闻言,金旭别开头,身子往下缩了缩,气鼓鼓道。
“别费劲了,谁劝我都没用,我这辈子非他不可。”
“你!”
林翠芝是真的恨铁不成钢,但手举在空中又不舍得落在儿子身上,只得叹着气把手放了回去。
“唉,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你要这么糟践自己。
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你干嘛非得吊死在一个负心汉身上呢。”
听见妈妈说对方是负心汉,金旭情绪立刻激动起来,刚要反驳,却听时年道。
“劝?我可不是来劝你的。”
金旭诧异,“你不是来劝我的,那你是来干嘛的?”
时年将最后一瓣橘子放进嘴里,嚼了嚼,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开口。
“来看你啊,你住院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得来慰问一下吗?”
“空手来?”
时年耸肩,“不然呢,你这有缺什么吗?”
金旭哑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