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江嶼是不是跟我說了其他什麼。」
「我有什麼好問的,」宋離說,「我跟江嶼認識這麼多年,他什麼尿性我比誰都清楚,平時再吊兒郎當不成人形,關鍵時候他知道該怎麼做。他不會為難你,也沒有什麼可為難的,他跟你說的那些肯定是好話,畢竟我倆真兄弟,在國外那幾年,逮著時間他就溜出來看我,我那時候忙著做項目,心思根本不在玩上,他就陪我吃個飯,喝點酒,再回國。他什麼都沒說,也沒勸我,但足夠了。他希望我好,我也會希望他好。」
程君止默默聽著,笑著點頭,也沒說話。
宋離又說:「再說了,他只對我陰陽怪氣,不會針對你,別擔心。」
「我擔心什麼?高中的時候相處還行,當年你那事還是我們幾個一起解決的,他沒事針對我幹什麼。」
說起這件事,宋離要有脾氣了,一個污點,兄弟幾人知道就行了,沈知意那小白臉怎麼也加入進來,現在還跟程君止在一個學校,要是自己再晚一點回來,估計老婆都要跑了。
宋離酸不拉唧的問:「話說你跟那誰怎麼樣了?」
「誰?」
「那小白臉。。。。。。學長。」聲音越來越小。
程君止反應過來了,笑道,「吃醋呢?」
「我吃什麼醋?」沒吃醋把牽的好好的手甩開一個人氣呼呼的往前走。
程君止無奈,上去追他,把自己的手塞進他手心,「宋離,你等等。」
宋離臉色稍微好點了,程君止笑他,「別說我跟他什麼都沒有,就算有,都八百年前的事了,還吃飛醋,你有沒有意思?」
宋離當然不樂意了,「那也不行,你是我的。」
「是是是,當然是你的,我又沒喜歡過別人,」似乎是怕他不信,又踮起腳把人拉下來了點在耳邊悄聲說,「我只喜歡過你一個。」
宋離勾了勾嘴角,這才反握住他。
第二天下午,倆人就要收拾行李回南京了,回去就面臨著畢業答辯和畢業典禮,程君止卻不以為意,這是他學生時期的一個句點,好的壞的都是最後證書上的幾行字,沒什麼大不了。
臨走之前寧菲菲還很捨不得程君止,拉著他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再三囑咐過年一定要回來,到時候去見外公,又說等她空了就去南京看他倆,得知他倆住一起,寧菲菲這才稍微放心了。直到宋離都催了,寧菲菲才依依不捨的讓司機送他倆去機場。
「那阿姨再見。」
宋離也說:「媽我們走了。」
「想阿姨就跟阿姨打電話,阿姨想你也會打視頻的。」寧菲菲還是擔憂不少,又跟宋離說,「你好好照顧君止,有什麼事就跟家裡打電話。」
宋離失笑,「知道了,這可是我對象,我肯定給你照顧好好的。」
「行吧,那你們注意安全。」過往每次宋離離家,寧菲菲都會說注意安全,即使說不說這句話都沒有太大的影響,但這是她長久以來留下來的習慣,好像只要說了注意安全,那這一路大概率會安全。
倆人和寧菲菲作別,準備回南京。
逐漸遠離鱗次櫛比的高樓,越往機場方向走樓房就越少,山水這才顯露。江瑜群山逶迤,兩江迴環,生活節奏快,哪怕生在長在這個城市,平時都很難有時間去慢慢欣賞風景,但每次走的時候,路上好像都有足夠的時間多駐留會兒,看著熟悉的山水,再感嘆下次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長大後離家越遠,想家情緒就越濃,想回去,不想走,是每次離開的常態,這些都是用成長換的。
到機場的時候太陽快下山了,程君止知道,很快月亮就會升起,月光代替日光,迎接的一天。
他突然就想起了,十七歲的自己。那年五一,宋離帶他出門玩,去了南山寺,倆人不算虔誠的求籤,他運氣向來不好,竟意外的抽到了一隻中籤,上面寫著很多他不懂晦澀語言,他只看懂了一句:守得雲開見月明。
當時他不懂這簽的意思,時隔七年,當年的簽像一顆遲滯的子彈朝他飛來,但這個過程中,有人把子彈換成了玫瑰,正中他的心口的時候,他沒感受到疼痛,是撲鼻而來的香氣,他被愛和玫瑰包裹。
守得雲開見月明。是他這些年最真實的寫照。
程君止盯著那逐漸下墜的日光,傍晚昏黃還帶點艷紅。
這個傍晚和過往所有的傍晚都不一樣,它是對過去的冰釋前嫌,是明日生的起點,是好不容易才從荒蕪里冒出來的綠尖。
快了,他想。
月亮就快要升起來了。
他很慶幸,他年少時喜歡的少年在他成年後依舊喜歡。
「君止?想什麼呢?快跟上。」宋離在前面叫他。
「來了。」
盛夏也來了。
盛夏就是好,適合見面,適合重逢,適合和好如初。
可他學了好多年,才終於明白:
愛是重蹈覆轍。
愛是勇敢者的獎勵。
愛是見了人千萬種,也只愛那一個。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正文到這裡就完結啦。
感謝大家這三個多月的陪伴,如果有朋友一直在追的話。
也感謝我自己堅持寫完3o字,這是我的第一本,也不會是最後一本。
番外之後會更的,大家有想看的番外也可以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