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他臉上的表情剛浮現出幾分憤恨,然後一頓,瞬間察覺到了來自身後毫無遮掩的殺氣。
是奴良滑瓢。
不足為患的男人。他如此想著,像這樣的貨色在他靠近半米外實戰時間術對付便足夠了。
然而最後,他沒能等到奴良滑瓢的靠近,一抹白色順著還沒完全散去的被蒼火墜揚起的煙塵中闖進他的視線。蘆屋道滿驚訝地微微睜大眼,那把紅色的大傘不知什麼時候又回到了沉月手上,她舉起傘在半空中躍起,紅與白在昏暗中明媚亮眼。
能擋住!
即使到了如此緊要關頭蘆屋道滿心下還是迅作出了判斷,那把傘他能控制住!
靈力向外擴張,時間領域就此展開,然後他愣住了,因為在那瞬間,他看見少女平淡的嘴角忽然抿起細微的弧度,仿佛挑釁的信號,勝利的宣言。
怎麼可能!紅傘不受控制了!
沉月執傘一路闖進他半米內的範圍,也是交戰目前為止離他最近的時刻。
「噗嗤」一聲,帶著沉月靈力的傘尖一路高歌猛進刺入蘆屋道滿的胸口帶出幾朵絢爛鮮艷的血花,蘆屋道滿睜大眼睛看著她,滿臉不可置信,時間領域也在這散去。
就是現在了,6生!
沉月的眸光微微亮起,仿佛是響應著她心下的號召,少年飄忽的身影在蘆屋道滿身後若隱若現,如同鏡中花水中月,那是滑頭鬼真實的形態,無法捕抓到的實體。
一秒的時間,夠了。
「什——麼——!!」
待完全沉浸在震驚中的蘆屋道滿察覺到身後的6生時已經晚了,即使被他折斷,即使只擁有一半,瀰瀰切丸仍然具有著驅魔的作用,
隨著刀刃刺入血肉的聲音響起,瀰瀰切丸整個下半的刀刃已然沒入蘆屋道滿腰間,隨著6生手腕猛地發力,瀰瀰切丸由下往上劃至他肩膀處。
說時遲那時快,沉月突然出手一把推開了6生,與此同時,左手早已抓住了從袖間滑落的置換器,注入靈力。
白色的光芒瞬間將她與蘆屋道滿的身影吞沒,等那一瞬間的晃神過去,眼前便已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這裡,是花開院家。紅色的硃砂在地面勾勒出一副巨大的陣法,隨著兩人的到來原本暗淡的硃砂在那瞬間泛出淡淡的紅光,仿佛被激活了一般。
「啊啊啊啊啊——」
蘆屋道滿身上那道被瀰瀰切丸造成的傷口終於開始反噬,黑色的咒文從混雜在血花中翻飛騰起,像鎖鏈般束縛,又像蟲子般啃噬。
「破軍發射!」
不用沉月的提醒,這次柚羅沒有給蘆屋道滿反應過來的機會早已召喚好破軍,就等蘆屋道滿出現在陣中的那一刻,發動破軍。
白色的光束在纏上蘆屋道滿的瞬間化成黑色的咒文鎖鏈將他緊緊纏繞著,讓他動彈不得。
「可惡!!花開院……又是花開院!!」蘆屋道滿看著柚羅的方向,眼神里的陰毒仿佛要溢出來:「花開院秀元,你為何要三番五次的阻止我!!!」
唯二作為人形的存在,花開院秀元站在花開院家列祖列宗中倒是最為矚目的那個,不僅年輕強大,就連神情都那般鮮活。
他挑眉笑了笑,沒有回答蘆屋道滿的問題,視線落在對方前方的少女身上。
在她們被困的那段時間裡因為柚羅身上的符咒被收繳所以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並不清楚,直到幾分鐘前被柚羅再次召喚出來。
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似乎與之前商量好的步驟有些不同,但他是個聰明人,即使他不知道沉月打算做什麼但他知道肯定是能讓他們都大吃一驚的事情吧。
「哎呀哎呀,你這麼誇我我可是會不好意思的。」從沉月那收回視線,他才看向蘆屋道滿笑眯眯地答道:「畢竟我已經死了幾百年了呀,只能說花開院家的孩子們都很好地繼承了初心。」
秀元的回答大抵沒有讓蘆屋道滿感到滿意,他冷哼了一聲不再看他。
「你以為……同樣的辦法就能封印得了我?沉月,就算你今天殺了我,一百年,五百年,甚至一千年!我蘆屋道滿還會回來的!」
「是嗎?」沉月涼颼颼地睨著他:「我說過,你可沒有再投胎的機會了。」
說著她沒有在給他回話的機會,將血歌利落地刺入瀰瀰切丸造成的傷口中,神力通過血歌再從傷口中注入到對方體內,那一刻,蘆屋道滿整個面容痛苦得扭曲了起來。
沉月的神力可是有著極強的淨化能力啊。
純淨的神力與蘆屋道滿體內來自地獄深處混沌黑暗的靈力相互碰撞排斥,他動彈不得而無法逃離,沉月的神力即使被壓制下去卻又源源不斷再次從傷口中注入,糾纏不休。
沉月冷靜地等待著,等待著他做出選擇的那瞬間。
終於,在蘆屋道滿的意識里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過了幾個小時,也或許只有短短几分鐘,當察覺到自己靈力的力量竟也在逐漸被削弱時他果斷地做了決定。
□□可以再生,但靈魂絕對不能被損傷!
在蘆屋道滿舍的靈魂捨棄肉身從中飛出時,等待已久的大陣終於被啟動了。
腳下原本只有微弱光芒的符文驟然增亮拔高,紅色的光芒如有了實體一般沿著大陣邊緣將以圓形將中心包圍了起來,恰好攔截住了想要偷偷逃跑的蘆屋道滿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