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开门的人还是上次的妇人。
喻敛道“阿姨,晏绍在家吗”
“谁啊”客厅传来一声粗狂的声音,“是不是那小兔崽子回来了”
“没,来问人的。”妇人神情紧张的往客厅喊了句,然后低声对喻敛道,“晏绍不在家。”
“哦,打扰了。”喻敛看出眼下气氛不对,识趣的离开了。
他拿着炒粉回了租房,把身份证放书桌上,打算下次碰见晏绍再给他,喻敛打开快餐盒,拿出筷子吃了起来。
然而没吃几口,他目光往身份证上瞥了瞥,上面点点血迹煞是刺目,喻敛把身份证拿在手里,摩挲了两遍。
为什么会有血
*
晏绍现身份证掉了的时候,回头去找了,然而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天色又晚,更加不好认路,走了一阵现周围越来越陌生,他便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晏绍踢着地上的石头,坐在花坛上。
这里似乎是一个广场,中间还有一个喷泉池水的建筑,另一头还有人在跳广场舞。
他坐下冷静了一会,想起自己还可以借助手机地图往回走,只是眼下他也不那么着急回去了。
反正在哪都一样。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身份证具体丢哪、什么时候丢的,他完全没有印象,夜晚光线暗淡,这样走回去能找到的几率渺茫。
夜晚天冷,晏绍把外套拉链拉至最上面,盖住半边下巴,他叼着拉链头啃咬,领口布料磨蹭着嘴角的伤口,带着麻木的疼。
走了这么久,他好像又饿了。
晏绍弓腰,手肘撑着大腿,垂着头看着地面上的影子,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层虚幻的阴影。
以后要怎么办
他到底不是文中的晏绍,连壳子都不是自己的,初来乍到时,对坏境的陌生,对原身的陌生,对家庭的陌生,那份慌乱的情绪被他压在心底深处,此时却像是争先恐后的涌上了头。
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做不好,不过是一个看过原文的外来者,他努力的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努力学习,努力回归到从前的生活常态,可是他失败了。
什么都不一样了。
一切都太糟糕了,他也只是一个面临高考的普通高三生,压力的来源是学习,可当周围一切都生变化时,他现他的承压能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他的情绪也会失控,面临崩溃。
晏绍忽而感觉心间弥漫着难言的酸涩,他张嘴颤着轻喘一口气,左边脸颊大块的刺痛,晏绍把头埋得更深。
太痛了。
巷口深处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淡淡的月光撒在他身上,他走路的声音惊扰了路边翻垃圾桶的野猫。
“喵”野猫越上墙头,蹲在墙上看着来人。
“怎么可能找得到”喻敛手握身份证,感觉自己做了件蠢事,“果然还是回去吧。”
他把身份证塞进口袋,转了个身,“他不会又不认路吧算了,再找一段距离,找不到就回去。”
“不对啊,我又不是他妈,我管他这么多做什么”喻敛低声嘀咕道。
路口有一辆卖水果的车,喻敛走过去问车主有没有见过一个瘦瘦高高可能穿着校服的高中生。
五分钟后,喻敛提着一袋苹果往另一边走去。
“啧,要不干脆贴个寻人启事得了。”他怎的总奔波在找人的路上
身份证上的血迹还是让他不怎么安心,喻敛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
过去他身边接触的同龄人,大多都是和他差不多家境的人,少年人性格张扬活泼,又或者内向腼腆的皆有。
但是晏绍仍然是一个很独特的存在,他瘦高、气质静谧,自带疏离气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不可逾越的距离感,有时反应很快,有时又很迟钝,偶尔会做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怂不拉叽的样子也很可爱。
最让喻敛奇怪的,是班上同学对他评价统一的都是负面,可是喻敛觉得他不是这样的。
他像是裹着厚厚外壳的甜品,要想看看是什么芯,唯有一层一层的褪去他的壳,过程一定很有趣。
喻敛东拐西拐,重复问着别人一句话,明明想着找不到就算了,行为却又和想法相悖。
半个小时后,喻敛到达广场,他在广场转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某人。
也亏的他眼神好,花坛暗角坐着的人完美融入了黑夜,不说话都没人注意到他,可那个身影,喻敛一眼就认出来了。
喻敛嘴角溢出一声轻笑“找到你了。”
晏绍模糊的视线内多出一双白色球鞋,他用力眨了下眼睛,看清了那双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