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柏青只叫把下人全聚了起来,此时一团混乱,连庄瑶身边得力的小厮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萧挽缘不得不暗中拍了拍庾睦的手,拉着他走到一边树下,附耳道:“你在这儿站一站,我去去便回。”
庾睦很快点头,萧挽缘这才出去找到了萧珀院里的管事,让他赶紧把所有知道这事儿的下人全都聚起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会儿的功夫,差不多整个小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萧珀怀着身孕跑了,数数阶下站着的人,竟有十多个。
庄瑶面上极难看,叱问道:“今日是谁守院的,怎么会让二少爷跑出去?!”
“回、回大相公的话,二少爷他……他不是从院子里出去的……”
“那他是从哪里出去的,”庄瑶又气又疑,恨道:“你莫要告诉我他还能飞檐走壁!”
那下人面上一片死灰,抖抖索索地道:“二少爷是从竹林那里的小围墙翻出去的……他原本只说想去竹林那里走走,奴才心想竹林左右也是在院子里的,就没有拦着……”
庄瑶咬牙,捏着手边的茶盏就砸了过去:“混账东西!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可以出他的房间?!”
下面跪着的人不敢躲,被泼了一身水,也不敢去擦,只嗫嚅道:“是奴才疏忽了……求大相公饶了奴才这一回……”
“滚!今天的事谁要是泄露了一星半点,我自有办法叫他一辈子后悔!”
庄瑶气结,放了话便把人全都挥退了。其实这么三四个月下来,小院子里也已经有不少下人多多少少猜到萧珀的“病”是怎么一回事了,所以也都没有太管制他,想不到他竟挺着五六个月的肚子还敢翻墙逃出去。
萧挽缘乍一听也觉得太过不可思议,她虽然没有什么“大女子主义”的思想,但这几个月来耳闻目濡的观点,就是这世间的男子在体力和体能上都是处于弱势的,重一点的体力劳动,肯定都是女子的差事。而怀着孩子的男人,她虽然没怎么见过,但想来应该跟孕妇差不多吧,就算不被格外用心地护着,也该是好好安胎养身的。
没想到萧珀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竟然还能挺着快六个月的肚子翻墙逃走……这简直已经不是“让人惊讶”可以形容的了。
不过惊归惊,事情还是要处理。萧家跑了少爷,绝不可能像走丢了阿猫阿狗一样置之不理。就算萧柏青狠得下这个心肠,外头认识萧珀的人见了,也是要闹出事情来的。但萧珀的身量已经很明显了,若是大张旗鼓地去找,就等于把萧家少爷未婚先孕的事情昭告整个苏州城,萧柏青更是不可能答应。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两全的法子,萧柏青恨了一通,只好先将自己的心腹的人派出去找,顺便通知城里一些信得过的掌柜,让她们留意着有没有形似萧珀的人。
萧挽缘看了看萧柏青和庄瑶,心道她好歹也是为人子女,为人兄姐,这时候要是什么都不做总是说不过去,到底是拉着庾睦站了起来,沉稳道:“娘,爹,我看还是找几个人到柳孟那里守着,再找些人去城里的客栈守着,二弟毕竟怀着孩子,一个人孤身在外,总是要投宿的。”
“嗯,你说的是,你看着挑几个得用的人去吧,”萧柏青惯经风浪的人,方才也只是气急才会乱了方寸,一听便知她说得有理,颔首道:“你也大了,可以帮我和你爹分忧了……”
庄瑶眼里也有欣慰,却还是哼了一声,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庾睦:“在外面帮你分忧是应当应分,家里的事,却不是女人家分内的事。”
“娘,爹……那我这就去办。”
萧挽缘只当没听到他话里对庾睦的不满,应一句便飞快地拉着庾睦走了。
(因删改河蟹,把肉末和肉汤一起去掉了。v章字数不许减少。于是杯具地乱码一下……)
解决
萧挽缘完全是按照现代侦查里的犯罪心理理念来抓人的,就算是狡兔三窟吧,它必定也是要回其中之一的。更何况,萧珀不过是个足不出户的大家公子,能去的地方无外乎就是那么几个罢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此还没过两天,派出去打探的人里面就有了回报,说是在朝闻巷口的一家客栈有一位单身公子投宿,进出总是遮遮掩掩,闪避着不和别人搭话。身形瞧起来也的确像是怀着孩子。
萧挽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翻着管事打探来的消息,柳家原是诗书之家,落魄后就举家搬离了在城里的大屋,如今柳孟和她的寡父都住在朝闻巷。
这逃得也太没有水准了。让她连点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就得去把他抓回来。萧挽缘叹口气,见庾睦听到动静朝自己这边“看”过来,便挥挥手让旁人出去了。
“你瞧,才说下午没什么事,可以陪你去花园子里走走,这会儿事情就来了,”萧挽缘伸手把他揽到自己身侧,一边道:“底下人找着萧珀了,等稍晚一些我就得去把他带回来。”
“找到了?在……”
“客栈里,就在柳孟家那个朝闻巷巷口的一家小客栈里。”
“啊?”庾睦一怔,实在是有点难以置信:“真的在客栈里找到了?”
“是啊,”萧挽缘见他有点发愣,屈指在他额上轻轻敲了下,禁不住笑道:“看你这呆呆的样子,先前是不是不信我真能找着他啊?”
庾睦面上一红,连连摇头:“没有的事。妻主冤枉我……”
萧挽缘心情极好地笑起来,在他面上亲了一口:“你啊,也学狡猾了,学着埋汰我呢。”
“妻、妻主……”
“呵呵,好了,这是好事啊,我喜欢得紧,”萧挽缘笑眯眯地:“我这就去把他找回来,待会儿大夫来了记得叫她好好诊脉,不许图方便敷衍她啊。回头我要问她话的。”
庾睦那天动情时说了一句想看看她的话,他自己没怎么往心里去,萧挽缘却替他觉得委屈,原想借着今天大夫例行看诊的时间再仔细问问他的眼睛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奈何现在又接了萧珀的消息不得不出去。
庾睦不解她今天这么左关照右关照地的原因,只温顺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快些去吧,别再生出事儿来。”
“放心放心,我要是这会儿去啊,就算人带了回来,心思恐怕还在外头,拼着命地想往柳孟那里去呢,”萧挽缘想到萧珀的性子,不觉头痛,伸手揉了揉额角,解释道:“我得让他去碰碰壁,碰得个鼻青脸肿的,我再把他捡回来,大概就能听得进我说话了。”
庾睦有点似懂非懂,仔细想了想,也没有再说话,只点头笑笑。萧挽缘扶了他的肩,柔声道:“觉得我太狠心了?”
“没有,妻主也是为了他好。”
“哎,真心这么觉得?”
“嗯。”
这一回庾睦答得却是十分干脆,连带萧挽缘也觉得心里安定起来,揉着他的脸做了了笑的模样,这才叫了人进来吩咐先别告诉庄瑶,只跟着萧珀,等他去了柳家再到边上茶楼里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