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七郎一心要给老师看真实的自己,自然更不会隐瞒自己的真实年龄。
“十七。”
傅老先生和勤伯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傅老先生一手摭住自己的脸,一手朝勤伯摇手:“傅勤,你把七郎带去好好沐浴,吃个饭,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勤伯连连应是,要带萧七郎走。
萧七郎不放心地看着傅老先生,傅老先生朝他摇手:“好孩子,快去。”
他声音都哑了。
萧七郎就明白了,傅老先生这是心疼他呢,他才止住的泪水又要出来了,只默默地转身跟勤伯走了。
这一天,萧七郎洗了他记忆以来的第一个热水澡,勤伯根本不听他说习惯了用冷水洗,天气又热,洗热水他会出汗的云云,直接就给他放了一个浴池的热水。
勤伯还来给他擦背捏肩。
一个澡洗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出了浴池的萧七郎,觉得他至少掉了三斤,虽然,他觉得他其实还是挺爱干净的。
再次回到傅老先生的书房,屋里已经摆上了一桌好饭好菜。
说是好菜,其实远远没有谢家的大鱼大肉,这些菜看着素淡多了。
但味道是真的好,尤其是对舟车劳顿,又刚刚经历过情绪大波动的萧七郎来说。
没有下人服侍,傅老先生亲自给自己的学生布菜。
萧七郎吃得很欢实。
傅老先生看着他,眼睛又红了。
等萧七郎吃完,撤掉碗筷,傅老先生这才开始慢慢的,细细的询问起萧七郎的过去来。
除了明月,萧七郎其实不太想跟别人提起他的过往,但询问的是老师,还是第一个主动关心他的人,傅老先生问得又仔细,他就没忍住,然后就是越说越多。
不过,中途经常被打断。
比如,萧七郎谈到自己五六岁第一次被独自扔到荒野求生时,书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本来联想到自己大哥的死正伤心的萧七郎条件反射的猛的站起来,护在傅老先生跟前。
傅老先生气得骂道:“傅勤,你怎么做事的?”
好一会,勤伯才闷闷的说:“老奴该死。”
傅老先生握着萧七郎的手,携他坐下,又继续聊起来。
聊到萧七郎七岁第一次到外面历练不懂得要饭,饿的受不了,去挖蛇洞掏冬眠的蛇烤来吃时,勤伯不知又摔了什么东西,再次打断了萧七郎的讲述。
这一回傅老先生也不骂他了,他自己都受不了。
萧七郎有些无措,看傅老先生难过的样子,忙安慰他:“老师,别难过,那只是我第一年的时候,后面就好多了,我会讨饭了,也会说好话了,就不用再去挖蛇洞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书架后传来一声惊叫:“陛下……”
一个男子已经冲了出来,一把抱住萧七郎:“吾儿,吾儿……痛杀吾也,痛杀吾也……”
萧七郎几乎条件反射的要去掐那男子的脖子的,但他看到了那男子的脸。
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