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十一的日子,初棠這個掛名小皇帝仍然相當逍遙快活,早上窩在程立雪懷裡睡賴覺,偶爾和大臣們拌嘴說笑,中午跟著湘竹四處偷聽八卦,順帶偷看美男,傍晚便和大黃下河摸魚捉蝦,生火燒烤。
這整個皇宮的小魚小蝦被他摸了個遍,卻總也摸不完,還越摸越多,後來方知,他每摸走一條,程立雪就偷偷放進兩條。
春日芳菲。
荷塘邊,踩著半褲管子泥巴的人,舉著條烤魚跑去御書房,身後還跟有條渾身濕漉漉的大黃狗。
風似的身影邊跑邊高喝。
「小橙子,吃魚!」
「汪汪。」
「出來吃魚!」
程立雪一出來便瞧見個滿臉泥巴的小哥兒,手裡握住條烤得焦黑的魚,倏地向他撲過來。
他順勢接住人,滿身衣袍被蹭滿泥濘也不惱,只有些無奈道:「烤焦的方給我?」
「沒有,是大黃不吃。」
程立雪:「……」嗯,感情是大黃不吃才能輪到他。
大黃似讀懂主人心裡話,滿臉得意甩甩絨毛水跡,隨後昂起頭,如在炫耀「那是!你倆結婚時,我可是坐主桌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好吧」!
「你快嘗——」
「額。」
烤魚脫手掉落地面。
懷中小哥兒陡生異樣跌了跌,不由得叫人心頭髮緊,他摟起人快步走去最近的暖閣。
「傳太醫。」
旁邊的宮人馬不停蹄跑走。
初棠額角滲出薄汗,十指輕蜷,無力攏起,闔著眼睛低聲囁嚅道:「疼,還涼。」
密密麻麻的疼意,如叫人滾進針堆,每個毛孔都在叫囂,渾身血液又似含有冰塊,叫其凍得睫毛髮抖。
鋪天蓋地的難耐襲來,初棠的意識在虛空中飄浮遊蕩,久久不得凝聚。
太醫匆匆趕來診脈。
半晌後,太醫眉宇緊蹙,喜憂參半開口:「恭喜聖上,恭喜君後,是喜脈,但陛下也受涼感染風寒,身子骨有些羸弱,需得多加調養。」
病怏怏臥榻的人吃力撐眼。
「?」
什麼脈?喜脈!就是說他懷孕了!
而且是意外有孕。
初棠為什麼會有「意外」這感慨,大抵是——
古代的避孕措施落後,雖有陰枷,但那種玩意兒就是絲綢、紙張、羊腸之類製作而成,既不牢固也不舒適,畢竟原身身嬌肉貴,那處更是嬌氣得很,程立雪大抵也怕把他弄得不舒服,也就沒用,至於湯藥之類,也顧及他喝多傷身,最重要的是他不愛喝藥,所以根本不讓他碰苦得要死的避子藥。
最後便讓太醫院研製供男子服用的避子湯藥,程立雪甚至仍不放心,委屈自己在體外……咳。
一個帝王不要子嗣已叫他覺得匪夷所思。
而那樣癲狂的關頭還能抽身而退,更是任誰聽了都得敬佩一句真男人,回回憶起來,初棠都感動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