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啞然半天,沉思良久,卻也只得繼續搜刮腦內殘存不多的理論知識。
沒辦法,胡拼亂湊吧。
「什麼出嫁從夫,狗屁理論,那當然是和渣男一刀兩斷,收拾包袱跑路咯,人貴自知,而後自省,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自尊自愛,遇人不淑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和經濟都不獨立,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人,最可悲。」
程立雪沉沉睨落那張酣睡的臉,自小在鄉野長大的小哥兒,竟有如此獨特而大逆不道的見解。
但,卻想逃?
程立雪側身,若有所思打量初棠氣鼓鼓的腮幫,伸出食指,將碰未碰的距離,他又驀然收手。
只有兩塊銀子的人,怎麼逃?
*
次日,初棠從床上爬起。
中間的柚子葉整整齊齊鋪成條狀,而床榻外側則涼涼的無絲毫餘溫。
程立雪起得很早?還是昨夜壓根就沒和他睡。
算了,管他呢。
匆匆洗漱完畢,臨別前他去探望了眼張嬸,張嬸依舊和昨日那般,無絲毫好轉的跡象。
初棠嘆氣:「我過些時候再來看張嬸吧。」
馬車很快駛回鎮內。
初棠沒直接回府,而是中途下車跑去坊市,買走些食材。
回去的途中,他路過條河。
河岸長著幾株顏色艷麗的花,花旁似乎還坐著個人影,那人腳邊堆滿酒瓶子。
十一?
初棠抱著東西走去。
這渾渾噩噩,醉生夢死的人果然是十一,這才一夜不見,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你怎麼了?」
他擱下東西,就是往十一身旁坐下。
眼前的男子顯然有些醉意,偏頭眯眼,半晌才似認出他,給他遞過酒壺:「喝一口?」
初棠剛伸手去接,卻抓了個空。
「罷了,你又喝不得。」十一輕嗤聲收回酒瓶。
「……」初棠無言以對。
兩人並坐在湖邊。
十一仰頭,有一口沒一口地自顧自灌酒,初棠百無聊賴,撿起石子往水裡扔去。
「你可信緣?」
沒來由的話傳來,初棠瞄瞄旁邊人,他點點頭:「信呀。」就譬如他和原身都叫初棠,都叫阿午,這緣分簡直命中注定。
「呵。」
十一輕笑道:「你說你叫初棠,和海棠花有關,生辰是夏至日正午。」
「我年幼時,曾於宴會落水,命懸一線時被位女子救回,當時我只記得,那女子項間佩戴著枚海棠吊墜。」
「那日也正是夏至。」
「這麼巧哦。」
「還有更巧的,你知道兄長為何取名立雪麼?」
「你該不會告訴我是立冬雪夜吧?」
「猜對了。」
「立冬雪夜,夏至正午,你們二人簡直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