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广陵王刘胥,看似在苛责杜婉的冒失,实则是有趁机把事情搞大的心思。
这一嗓子喊出来,既博了关注,又把事情扩大,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杜婉身上。
原本都在研究酒壶酒杯的人,全被刘胥这一嗓子给喊得,全部转向,看向太后的方向。
杜婉委委屈屈的,眼中瞬间有了珠光,“我也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
刘胥哼了一声,“寡人给太后的金莲花,何其贵重,你怎敢不拿稳?”
杜婉抹了眼泪,“我真的不是故意!”
这一抹,她手上红彤彤的伤痕特别的显眼,太后离她很近,也正在看她,结果一下看见她的手,骇了一跳,惊呼出声,“你的手!”
太后惊呼出声,众位大臣也都看见了,一个个的惊诧万分,哪见过这种血淋淋的手指,还是一个美人的。
刘胥博得了关注,心中得意。
刘贺,霍光二人却皱了皱眉,尤其是刘贺,他不太明白,前日看到,杜婉手上的伤已经结痂,为何这次又如此?
刘胥道,“杜婉,不可惊吓太后,还不快退下。”
这么说了过后,刘胥出来对太后道,“太后明鉴,杜婉她不是有意!”
太后惊魂未定,再看了看杜婉那双手,问道,“你的手,缘何如此?”
杜婉还没回答,刘胥抢答道,“回太后,她是我侄女杜婉,前几天十里香酒楼起火,京兆尹左边怀疑是杜婉纵火,抓了去一顿折磨,想要屈打成招,加害寡人,因此才有现在的样子。”
接着又对杜婉道,“杜婉,你遭遇如此不公,何不趁着此时,求太后为你做主!”
刘胥的这一番话,矛头直指左边屈打成招,刘贺算是明白了,刘胥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呢。
一时之间,群臣脸色变色,大家都看到了杜婉的手,一个个的议论纷纷。
有说左边为何如此残忍,对一个小姑娘也下得去手。
有说指责左边滥用酷刑,不是人臣之道。
有的说大汉的法律该改一改了,不能再用刑讯逼供那一套。
一时之间,整个宴会的节奏都变了。
这是刘胥想要看到的结果,他正在造势,等大家议论得差不多之后,还会再到皇帝刘贺面前去哭惨。
只要用惨来博取同情,不愁裹挟不了满朝文武,站在他这一边,声讨左边。
左边也在贺寿的官员当中,听到那些指责,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霍光执意让他继续担任京兆尹,他猜到得罪了刘胥,会有这一天,没想到既来的快,而且还是在太后的生日上,一大堆的诸侯和百官,都对他指指点点。
刘贺前天看到杜婉,还挺同情她,可她今日在太后宴会生事,刘贺对她的行为很不满。
有再大的怨念,难道不能等宴会过后再闹事?
他在给太后办宴会,她这么搞,说白了,就是来砸场子的。
眼神不善的看了杜婉一眼,有点恼她分不清轻重。
更不满的当然是霍光了,这件事左边是有错,但后来已经息事宁人,刘胥还想闹大,居心何在?
刚要开口呵斥,只听刘胥大声道,“请太后明断,臣的侄女不过是想偷学点技术而已,一点点小错,罚钱就好了,左边却揪着不放,严刑逼供想要屈打成招,他居心何在?
他抓了杜婉,逼杜婉承认放火之事与寡人有关,无中生有的想搞出个谋反罪名加到臣的头上,是要置臣于死地?
臣与先帝是兄弟,手足情深,先帝前脚刚走,后脚就要把臣搞倒,如此做法,岂不是让百姓笑话,说我天家无情,只会骨肉相残?”
刘胥扣的帽子也很大,明着说左边,实际上矛头已经指向刘贺,意在表示刘贺这是在为了巩固自己地位,铲除异己。
太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如今没理会政事,很多时候都跟在李子晴后头,看她研究做香水做化妆品,哪知道杜婉的事?
而且她一个女人,哪晓得什么尔虞我诈勾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