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毫无党羽的三皇子,裴修年是觉得如今的朝堂上不想对付他的人估计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裴修年一想到以后要应付什么党争就觉得两个头一个大。
实在是不想回京,可偏偏现在自己又不得已在杭州亮明了身份,想也知道朝中的高手不日便会找上门来,除却朝中人士之外,恐怕还有齐王世子也会很快联系自己。
攀关系和动刀子都有可能。
一出庄园,裴修年便遣散了一众护卫兵马,这样太招摇过市,也没有什么用。
行往驿站的路上,裴修年没有同姜云鹤说什么话,姜云鹤同样也没有主动开口,不过她可能是没想太多,只是因为社恐。
裴修年不晓得该说什么是因为这枚来自李瞎子的丹中藏了太多信息。
是否已经被他算到了身份?
这束已经咽下肚的橄榄枝让裴修年有些惴惴不安。
方才是担心有当朝命官一同来了通过经脉看穿他的身份,如今细想之下则觉得太过武断。
但事已至此,便由他去了。
总归经脉堵塞的大问题解决了,那还未见过一面的李瞎子想通过他的手得到什么尚不可知。
不过裴修年对大周没什么感情,毕竟自己是穿越来的,他甚至对大周腐朽的朝堂有几分厌恶。
这样的情绪并非来源于方才那几个小官,他们在性命攸关之时只是为了保命而已,甚至他们的尽职还能让裴修年高看两分。
真正让裴修年得以管中窥豹的是江都城的孙太守。
“公子,有缘再见,云鹤告辞。”
姜云鹤清冷的声音传来,裴修年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他才看见驿站的牌匾。
裴修年有些发怔,回过神来之时却发觉姜云鹤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人家已经走啦…”
小钦站在裴修年身旁小心的扶他下马,声音里读不出什么情绪。
裴修年下意识解释道:“我想的并非什么男女之事。”
小钦搀着他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并没有说话,驿站的驻兵已经迎了上来,又是一阵跪拜参见之类的繁杂礼数后,裴修年终于住上了客房。
其实自己并不累,只是浑身上下都染了那庄园中的污秽与腥臭的血迹,裴修年简简单单泡了个澡,小钦也已换好衣裳,她跑去驿站的后厨里监视午宴。
闲来无事,裴修年正想调养一下内息看看自己体内多出来的那只酒樽是什么东西时,便听得驿卒叩门道:
“殿下,有齐王世子予您的信,赵公公告知下官一定要亲手交到您的手中。”
裴修年微微皱眉,他知道自己在杭州的身份一暴露就逃不掉要见齐王世子这档子事,但这来的比他想的快多了。
裴修年叹了口气便下床去开门,房门轻启,外面站着两位驿卒,他们立即跪拜,然后递出信件。
裴修年随手接过,信封上烫红的章是齐王的没错,这同他见过的齐王亲军旗帜一模一样。
他眉头微皱,遣散驿卒,正欲关上门,那两位驿卒再躬身行礼告退之际,裴修年眼底忽然察觉到一柄淌着毒液的剑刺正以肉眼难以追及的速度捅向他。
裴修年的反应仅来得及往后撤开一步,但一步聊胜于无。
对方显然不是凡境刺客,即便裴修年如今入了二境也根本无法躲开。
一时间血若涌泉。
倒不是裴修年的血。
裴修年看见那柄剑刺连带着握剑的手一同飞起,还有那颗驿卒的项上人头,身首异处的驿卒喷出的血溅了裴修年满脸。
裴修年嘴角抽抽的看着另一个极快挥刀的驿卒,这事发生的实在太快,甚至转折也是快得如同接踵而至,一气呵成。
他还没说话,这位驿卒便已收剑归鞘,单膝跪地,垂首道:
“三殿下,太后娘娘向您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