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羅慎,家鄉在鄴城底下的秋月鎮,今年二十六歲,在秋月鎮的衙門上工……」
「我叫程順,家鄉也是在秋月鎮,今年二十五歲,和老大一起在衙門上工,是老大的手下……」
拿著倆男人交上來的身份令牌,宋婉清覺得很怪異,但不得不說,這樣也確實比她壞著一條胳膊,帶孩子上路安全,所以彆扭歸彆扭,這一趟四人之行,終究還是就這樣訂下了。
……且還有件比較巧的,就是桃花鎮也是同屬鄴城,如此說是護送,但其實目的地就差幾里,四捨五入下,兩邊倒也能算是同行了。
興許是海上趕路有了陰影,這一趟的四人之行是坐馬車。
很寬大的馬車。
已經坐進馬車的宋婉清還是有些震驚。
「羅大哥——」
她用胳膊量了下馬車寬度,又用眼睛瞟了下前後長度,語氣里的驚嘆簡直掩都掩不住;
「你租這輛車,花了多少銀子啊?」
這般驚嘆,不是宋婉清沒見過世面,也不是羅慎租的這輛車豪華太過,而是——
羅慎這人,皮相長的不錯,可若觀其身外之物,那就是一身粗棉,兩袖清風,就連頭上盤發的簪子都是楊木的……
是的,你沒聽錯,就是街道兩旁隨處可見的楊木枝。
那真是肉眼可見的窮。
所以當對方說要包起她一路返程的食宿時,她不止面上拒絕多次,那就連內心都是拒絕的。
救命,她不是嫌他窮,而是真的不想乘坐著逼仄馬車,在路上顛簸四五天,然後再每日吃著粗茶淡飯,晚上宿在破舊小棧……
當初使勁拒絕沒拒絕掉時內心有多悲愴,如今坐在寬敞明亮的馬車裡,宋婉清內心就有多驚喜。
不是狹小逼仄的馬車?
兄弟這是深藏不露啊!
宋婉清的問話沒有得到回答,對方與程順就坐在靠近門邊的兩個位置,雙手抱臂,聽她問話,高貴冷艷的瞥她一眼,然後慢悠悠的,甚至還夾雜了點陰陽怪氣兒;
「放心,總不會委屈了你。」
宋婉清;「……」
確信了,對方應該從當初自己死命拒絕時,就聽懂了她的隱藏意思。
汗。
馬蹄悠噠悠噠,緩步前行,一路走的都是官方大道,很穩當,但在沒人聊天的時候,也確實很乏味。
於是宋婉清在欣賞了一上午的路邊風景後,頭一歪,就那麼躺在鋪了厚厚軟墊上的小榻上睡了起來。
——是的,羅慎這個明面上看著不太靠譜的男人,居然在準備馬車的時候,還知道給她鋪上軟墊……
悄悄在心裡給他點個讚,細心的男人真是棒棒的。
馬蹄悠噠,車輪咕嚕。
整整五日的旅程,宋婉清當初被迫應下的時候心情有多慘烈,那後面每日在車裡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就有多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