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功夫,匆匆就过了。转眼,便是安知意的生辰——腊月十二。
不知为何,昨夜安知意竟然梦到了顾淮舟。自重生后,安知意便没有再梦到过他。
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安知意觉得,自己心里恨着顾淮舟,应当是会梦到的。
可一直以来,都不曾有。
偏生,昨夜就梦到了。
梦中,安知意仿佛又回到了葬生火海的那一日。
顾淮舟仍旧在那皑皑白雪中,冷眼看着。
可这一次,安知意点燃宅子后,在火海之外,与他对视,平静如水,再没有怨恨、愤怒。
饶是这样,安知意醒过来时,仍旧有些汗意。冬日被窝原本的暖意,也带着几分湿气,格外黏腻。
这样的境况下,安知意再难入睡。
是以,干脆收拾了下,起床去把灶火烧起来。
打开门走到院子里,安知意才觉得,今晨格外冷些,似有细雪飘着,伸出手去,就见一细小的雪花,在掌心霎时间化作水滴。
抬头望去,安知意想到了上一世的生辰。
那日的雪好似比现在大了许多。安知意起床打开门,就见着顾淮舟踩着白茫茫的积雪,向着自己走来,在阳光的照耀下,眼角眉梢,尽是暖意。直到,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素银的簪子,递到自己的眼前,嘴里说着“意儿,生辰快乐,我心悦你,愿执手白头……”
想到这里,安知意便觉得有一阵寒意,仿佛沁入了骨子里。
还好,还好
,今日只有这细雪。安知意拢了拢身上的袄子,赶紧去了厨房,把火生起来,便不会冷了。
“掌柜的,怎么今日起得这么早啊!”吴婶率先来到厨房,见着安知意已经烧起了火,有些惊奇。
毕竟,往日她都是在包子、馒头快熟了才起床的。
“睡不着,便起来了。”安知意笑笑。吴婶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很重规矩,自己已经说过好多次了,就叫知意好了,不用那么生分。可她还是坚持。
“哟,妹子这就烧上火了吗?”刘婶还未到厨房,看见有烟火气,便以为是吴婶在烧。
“可不是我。”吴婶笑着否认道。
“那还能是林婶子不成……”刘婶进门看到是安知意,嘴巴都张大了些。好一阵,才缓过来,关心道:“知意可是饿了,这么早起来?”
这话一问出声,安知意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安知意的样子,刘婶子也意识到自己这样说不恰当,踌躇着想再说些什么。
“可不是,就是饿了!”安知意知晓她是关心,也怕她乱想,就撒娇道。
不得不说,上一世颇为文静的安知意,这一世,撒娇什么的信手拈来。
“哎呦,那我可得先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么跟婶子说。”刘婶倒是十分享受这种撒娇的语气,毕竟自家儿子——大牛是个糙汉子,自己又没本事生个姑娘。
“她婶子,我来吧。”老太太想着,生辰是要吃个长寿面才对。
“这么
点事,哪用您来,我就行。”刘婶怕老太太受累,尝试着拒绝了下。
“今日知意生辰,便让老婆子来吧。”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安知意道。
“呀,今日掌柜的生辰?是十二了吧?”吴婶听到这里,也精神起来了。
“是呢。”老太太显得十分开心。
“再过两年,咱掌柜的,也该寻摸好人家了。”吴婶笑着打趣道。
“哪用再过两年啊,这村子里的姑娘,好些十二岁都定下了。”刘婶也接话道。突然想起自己那个憨儿子,这要是能定下个这么好的姑娘,自己死也瞑目了。
不过也就是想想,就看安知意平日里处事果决,怕也是不会看上自家儿子那般腼腆的,何况,自家的家世,也是低了些。这丫头啊,日后有造化。
想到这里,刘婶叹了口气。
“好好地,嫂嫂你怎么还叹上气了?”吴婶关心道。
“哎,就是说起这寻摸人家,我想着我那儿子,也愁了。”刘婶苦笑道。
“她婶子你且安心吧,你家大牛勤快又实在,模样也是端正,必然能寻个贤惠人。”老太太一边活着面,一边笑道。
“老太太见多识广,您说行,我信您。日后若真办喜事,请你们好好吃一顿去。”刘婶被老太太这话,安抚道了,也索性放开了玩笑。
安知意就在灶前烧着火,感受着这少有的温暖。
早市刚过,安父安母和老爷子,便来了。
“爷爷,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安知意坐在柜台前,看着三人从外边走进来,甚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