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县的天气算不得好,冬日苦寒,凛风飞雪更是常见。
现下,已经进入初冬了。
安知意醒来时,雾气笼罩下的小院,难以分明。若是往日,她便直接去从安居帮忙了。但自从老爷子来了后,从安居的活是越发不够分了。
纵然她一日不去,家中也无人说什么。反正无事,安知意想着去县里之前,彻底打扫一番。
想到这,便起身去灶房,准备烧上一大锅水,以便于浆洗。
但是安知意忽略了,今日的家中,还有个不受待见的在。
“知意,醒了?”安知意前脚进灶房,顾淮舟后脚就跟了上来。
事实上,从安父、安母出门时,顾淮舟就醒了。在书院的作息,也不过如此。但他不想去从安居做那服侍人的活,自然能躲就躲。
安父安母想着他难得休沐,不想那么早叫醒他。
可他没想到,安父安母不单单是未喊他,更像是忘记了他在家一般。在他们出门后,顾淮舟去了灶房,只有一些温水,便再无其他。
要知道,若是以往他休沐在家。安母出摊前,必然会准备好他的吃食。
如此想着,顾淮舟觉得是安父安母沉迷于银子,而忽略了他。
果然,安家都是贪财之人。安知意为了银子,不顾对自己的情谊。安父、安母为了银子,也不顾及自己这个儿子。
越是这般想,他对安家人的厌恶也就越深。连带着,看向安知意的眼神,都惹了两分冷意
。
“我没醒,我在做梦。怎么,你这是和我出现在同一个梦里?”安知意听着顾淮舟假惺惺地话语,不觉有些反胃,下意识回怼道。
被安知意这话一噎,顾淮舟气不打一处来。身为女子如此牙尖嘴利,真是毫无德性。
“哦?知意竟然觉得是梦,那我出现在你梦里了。”顾淮舟收了收自己的不悦,故作不懂地说道。
“这般说辞,怕是姚家姑娘喜欢的吧。可惜了,我受不起。”安知意听到他这话,有些恶心了。
顾淮舟却觉得,这是醋了?想着往日里,安知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仍旧觉得,这个妹妹是喜欢自己的。所以,还想着再努力一下,深情道:“我自是只对你说这话。”
“停。”安知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愿意对谁说对谁说,我受不起。”然后就自顾自打了一盆水,去院子里洗漱了。
顾淮舟见她出去了,才想起自己是想让她准备些早饭的。便又跟着出去。
院子里雾气未散,朦胧间,安知意将青丝浅浅挽起,就着盆中的水,仔细清洗。
顾淮舟出来时,便见着安知意发髻松散,脸上微微泛红,沾着水珠……
他一直都知道,安知意长得不错。故而,虽然不满其身世,也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委屈求娶。
可自上一次考试归家后,她便愈发不知好歹。自己求娶是恩赐,她拒绝了。自己讨好,她也拒绝了。
这一切,肯定是因为
她看上了那个宁从言。不行,自己纵然不喜她,她也只能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顾淮舟缓缓地走到安知意身后,不自觉想伸手去碰她……
“你做什么?”安知意自重生后,对周围一切事物都格外敏感,尤其是顾淮舟的靠近。她正洗漱着,感觉到后面有人,一下跳开,并质问了起来。
顾淮舟讪讪地收回了手,随即恢复镇定。“见你发髻松散,怕打湿了容易感冒,想给你扶着些。”
“很用不着。”安知意惊吓未平,冷着脸拒绝了。
“为何,我总觉得你对我有敌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顾淮舟终是没忍住,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以前?我以前什么样?”安知意唇畔有了些笑意,好似感兴趣地问道。
“以前你最是懂事,温柔体贴又知礼。”顾淮舟想了想说道,虽然他觉得安知意没什么背景,对他无助力,但确实是一个很乖巧的人。
“哦?哥哥是喜欢那样的我?”安知意生出了嘲弄的心思。
“自然。”顾淮舟见安知意有些乖巧,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是喜欢那样的我能给你带来的好处吧。”安知意毫不留情,点破道。
“你这是何意?”顾淮舟有些恼怒。
“顾秀才一个读书人,犯不着我来给你逐字逐句解释吧。你之所以觉得以前的我好,也不过是以前的我对你好而已。”
看着脸色越发复杂的顾淮舟,安知意心里有些痛快。
“你自
问,你对我和爹娘可有真心?”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安知意都想不通,顾淮舟为何会对安家如此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