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觉清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拿过一直放在桌面的手机,指尖翻动,随后一道好听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大抵是行人多情而佳人无情。”
声音温婉清扬,虽说能听出是个男声,平时也有很多人解析诗歌录音,但是偏偏这人说得多情。
陆觉清的头依旧疼痛,但是听到这声音之后不自觉稍稍松心,混着外面的寂寥的风雨声和这道温润的声音。
奇迹般地,陆觉清那头疼的架势慢慢消散。
陆觉清的账号名字叫做L。
*
翌日,陶微醒来看着外面的佣人正在清理被风雨打下来的花朵,红艳湿重,打在地上显得惨败。
他低头看着盘在他脚边的小白,随后抱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尽力让这个小家伙高兴一点。
但很快陶微就不能高兴了。
叶宛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带着几分难以探究的打量,从上到下打量着抱着猫的陶微,随后说:“准备准备,明天就是覃家那小子覃庭的生日了。”
“礼物已经给你备好了,到时候记得找管家要,”叶宛皱眉,看着那只被陶微抱在怀里的白猫,心生厌烦,“说了不要养这种带毛的东西,你偏要养。到时候养成个软绵绵的性子。”
陶微的瞳孔一瞬间缩小,他还是害怕自己的母亲说重话。
手腕上戴着的红绳转运珠被抱在怀里的猫尾巴扫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颜色更白。长发被陶微扎起来,尽量让自己五官全部露出来。
陶微侧着身子站在窗边,一点光从他的鼻尖滑过,鼻尖还有一颗黑痣。叶宛一时间有些恍惚。
陶微是结合了她和陶明华优点长得孩子,只是太蠢了些。
但是他们这些人最怕的就是孩子蠢。他们好不容易打拼下来的江山,不能败在他的手里。
于是乎这个孩子被他们雪藏了。
陶微沉默地听着自己的母亲的训斥,哪怕他的心中对那个覃家的少爷覃庭又害怕又厌恶,但是他没得选。
哥哥是不会浪费时间参加这种聚会的。
而这么多年以来,这个覃庭有可能会忘记邀请自己喜欢的女孩都不可能忘记递请柬给叶宛,让陶微来到聚会里面供他们取乐。
第二天还是在下雨,陶微躲在佣人撑的伞下,不知道是不是雨太大了,收拾的花农不小心,空气里似乎泛滥着花瓣被揉碎溢出来的香气。
他提着送给覃庭的礼物,随后往车上走。
覃家离得并不远,车子弯弯绕绕之后就到了,说来也奇怪,到了之后那雨竟然停了。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门外,陶微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半年多没有见覃庭,陶微对于他的恐惧与厌恶并没有减少。
“少爷,该下车了。”司机冷不丁地提醒一声让陶微如梦初醒。
于是他顺着已经被打开的车门往外走,覃家的佣人已经接过陶微手中的礼物,一边喊着往这边走。
引着陶微的佣人有些糊涂,这人是坐陶家的车来的,只是为什么下来的不是陶微那个胖少爷?
只是这些不是他们这些人该想的,他要做的就是把身后这位男生女相的长发美人带到里面去。
覃家的装修富丽堂皇,墙上挂着不知名的油画,也可能只是对陶微来说并不知名。
站在门口的佣人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个忽然出现来给自家少爷庆生的男生。
繁复华丽的羊毛地毯上的长发男人穿得很平常,头发被盘在一起,露出了那么一点雪白的后脖颈,垂落在裤边的手指纤细,手腕上的红绳惹眼。
更重要的是,这位似乎从未出现在覃家的人第一次来到这里却意外带着几分决绝的意味。
*
覃庭自然不是还会在意自己的生日的人,原本他并不想要找陶微来这里,毕竟他已经半年没有见过陶微了。
但是偶然间想起来再叫过来也还行。
除了他身边还有些别的朋友,他们在那里又是闹又是跳的,倒是与外面装出来的精英不一样。
覃庭没有兴趣闹,坐在一边拿着就被喝着酒,不一会身边便坐下来他的好兄弟宋启铭。
“对了,今年这个胖子怎么来得这么晚?不会出车祸把脑子都给撞坏了吧。”
两人齐齐发出低笑声,说来也奇怪,那么多可以供他们取乐的方式,偏偏只有一起嘲笑陶微这个死胖子才能次次让他们发笑。
两个就像是丛林里面抓到猎物的老虎,需得好好捉弄一番,让自己高兴了才肯给猎物一个结束,与之不同的是他们对于陶微总是揣摩好度量,总是留着下一次捉弄。
可就在这一瞬间,这两个人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忽地抬头。
他们看见了佣人正领着一位男生往这里走来。
远处的阴影将这个男生的身影掩盖去大半,但是覃庭和宋启铭互相对视一眼,都从这脚步声中察觉出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