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冯晴听他说得扭扭捏捏地,原本还有些奇怪,等听完整句话,顿时整个惊住了。穆罗云也是又惊又疑,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彼此都有些难以置信。
“呃,是温君侍差人过来回的。”
不语请示过两人,才把前来回话的人传了进来。那人是温子墨身边的贴身宫人,说话倒是还挺有条理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才规规矩矩行了礼退出去。
穆罗云很是无语,和亲王自然就是穆天青,她对穆天青家那对双胞胎的调皮倒是有些了解,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会这么大胆,把两个待嫁侍子的头发剪了:“这还真是,什么事都有。这可怎么好?那两个可都是勋贵之家的,两家的老太太可不好应付。”
冯晴与她面面相觑,他与那对双胞胎相处不多,但他们的“事迹”倒是听穆芝遥说过不少,知道他们时常有些出人意料的举动,但这事也委实太叫人吃惊:“陛下是不是问问和亲王的意思。”
“先前朕问过皇姨,双胞胎的父亲是谁,皇姨也一直不肯说。朕说给她赐两个侧夫,她也没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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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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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一意
穆天青第二天就领着两个孩子到了行宫。她与穆罗云的母亲是同一个父亲所出,且是老来子,在胎中就有些不足之症。
从她出生后,便一直娇养着,但后来到底还是大病了一场,差点夭折,幸而得有道高僧指引,把她送到寺中,为她祈福养生。
待到穆罗云的母亲继位,更是对这个跟自家女儿差不多年龄的妹妹十分怜爱。虽然并没有正式给她亲王的头衔,但她在寺中的一切供应,都不比宫中差。
对这个年龄相近又十分体弱的皇姨,穆罗云也是十分照拂,正因为如此,才会千挑万选地给她选了两个容貌品性都不错的侧夫。
虽说这次的事弄得她很是烦恼,但听说她带着两个孩子来行宫请罪,还是和冯晴一起出了屋,亲自把人迎了来。
“皇姨要来,怎么不先差人来与朕说一声,朕也好派人去迎接。”
“陛下,臣是来请罪的,”穆天青倒是开门见山,一见到皇帝就坦坦然然地跪了下来,恳求道:“臣不能娶那两个侍子,求陛下收回成命。”
穆罗云和冯晴都是一愣,她跪下来请罪的时候,他们原本都以为是为了那两个孩子闯下的祸,谁知穆天青竟是要拒婚。
而惹了麻烦的两个孩子一人站了一边,听到母亲这样说,仿佛是满意了,连连点着头。相似的面容明明很是稚气,表情却是叫人发笑的老成。
“皇姨,原先朕与你商量的时候,你也是同意的,”穆罗云听到她要拒婚,脸色就有点难看,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劝说:“是不是那两个侍子有哪里做得不好,不合皇姨的心意?或是欺负了孩子?”
“不是,他们没有什么不好,是我想错了,之前陛下和我说,应该给孩子找个父亲,好照顾孩子,我也以为是对的,”穆天青倒是有问必答,看了看身边的一双儿女,又是温柔又是自豪,轻声道:“可是团团和圆圆说,他们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别人来照顾他们。若是我娶了那两个侍子,他们就不认我了,他们的爹爹,也不会再回来了。”
穆罗云觉得一阵头疼,她早就问过,双胞胎的父亲到底是谁,他们有没有成亲,要不要给他一个名分,可是穆天青一直说他不在了,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了?
冯晴见穆罗云一脸无奈,快要崩溃的表情,再看穆天青还是一脸温柔地看着两个孩子,便拍了拍穆罗云的手背,开口道:“皇姨,您不是说,他们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么?”
“嗯,我们找了他很久,我和孩子都在等他回来,”穆天青眼中不知不觉便溢满了柔情蜜意,仿佛是想起来什么,好一会儿才又道:“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也是很好的人。”
穆罗云顿时哭笑不得,原来闹了半天,双胞胎的父亲不是去世了,而是离开了。穆天青柔情脉脉的形容让她一时也有些动容,妥协道:“皇姨,即便如此,那两个小侍也不过是侧夫罢了,待双胞胎的父亲回来,朕自然会把和亲王王夫的名分给他。皇姨就算娶了那两个小侍,也没有什么关碍啊。”
“做王爷很了不起么?我爹爹只有我娘一个,我娘也只能娶我爹爹。”
穆天青还没有说话,双胞胎便喊了出来,穆罗云虽有些恼火,但她一向对这对双胞胎的活泼和机灵十分喜爱,听小姑娘这么喊,便耐下性子,哄道:“团团,这是不一样的,女人三夫四侍都是平常的事,何况你们母亲是亲王,怎么可能只娶一个夫郎呢?”
“为什么不一样?”团团依旧不服气:“难道男人只有一颗心,女人就有很多颗心可以分给很多人么?”
“这当然不是,不是这样算的。你看,朕虽然有不少侍人,但他们都是要听君后的话。就好比那两个侍子,就算嫁给你娘,也不会危害你爹爹的地位。”
“所以君后一直都在生病,也没有我爹爹开心。我才不要爹爹变成君后这样。”
穆罗云狠狠地愣住了,她张了张口,想要斥责她的无礼和不敬,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反驳。冯晴的身体之所以会这么差,的确是因为她的关系。
冯晴也沉默了一瞬,但很快便朝不语招了招手:“不语,带团团和圆圆去找遥儿玩。和亲王,您先起来,我们到里面坐下来再说吧。”
穆天青看了看两个孩子,见他们还鼓着脸看着自己,不肯跟不语走,便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承诺道:“乖,去找遥儿玩吧,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就绝对不会食言的。”
送走两个孩子,穆罗云才算回过神来,看了看穆天青略显苍白的脸,到底是叹了口气,劝道:“皇姨,你也知道,若是选秀前你说不愿意娶,朕绝不会勉强你。只是如今这圣旨已下,两位侍子家都欢天喜地地去准备了,朕总不好出尔反尔。”
“是臣考虑不周,给皇上添了麻烦,”穆天青不是什么不知世事的傻子,自然知道这件事责任全在自己,请罪道:“此事是臣教子不严在先,抗旨不尊在后,于情于理,这都是臣的过错。请陛下将臣从玉牒中除名,贬为庶民,以惩臣之罪。”
“皇姨,你是朕的至亲,朕岂能这样做?”穆罗云一听,便连连摇头:“若是朕依了你的意思,只怕母皇和祖母在泉下有知,也会不安的。”
“陛下,此事确是臣之过错,臣”
“皇姨不必再说了,”见穆天青还要再说,穆罗云索性开口打断了:“皇姨的意思朕很明白了,那两个侍子的事,朕来想办法处理吧。皇姨既然来了,就索性在行宫住上一段时日,这里环境比宫里好,住着也舒畅。”
虽说穆天青名义上是两辈人,但两人毕竟是小时候就在一处玩耍的,穆罗云自然不愿因为两个侍子的事就严惩穆天青。但毕竟赐婚的圣旨已下,该怎么跟两家交待,着实让她很为难。冯晴见她皱着眉想了一整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也不去打扰她。自去看了洛洲父女,又与冯家二老说了会话,直到暮色渐浓才回了清思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