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灵运爽快的摇头,轻启檀唇道:“没什么,就觉得你说的挺好的!”
“唔……就挺妙的,说的简直太好了!”
只是嘴上这样说,女山主内心则暗嘲冷笑。
“呵,本姑娘要告诉你这小子搁夜里便已完成了一次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悟道,而他现在这番则是一日内第二次悟道,那还不吓死你?”
“唉,无知可真好!无奈本姑娘知道的未免太多了也……”
本在暗自嘲笑那道盟书生的龙门山主又想到自己貌似窥测到了一盘大棋,她忽觉大为头疼,心有不安。
“山主大人,跃龙门六百六十丈以上,荒州五十余年未见了吧。”
太汉王朝的使者马公公也出言道。
“嗯。”
正头疼中的女山主默默点头。
而已修行到金仙境界的太监察觉到身旁的山主有些神情不属,他心下有些纠结,不知道自己当该不该问问那大佛显灵的事。
却是知道曾经那桩掀起风波的陈年往事,又发觉大佛灵性恢复后的马公公当下好奇心作祟,就像有无数猫爪子在他心里狠狠抓挠一般,更是不吐不快,而欲要将胸中所想、心中所思一吐为快了。
“那个……黄山主啊,洒家听闻荒州龙门山巅的那尊历时弥久更几经沧桑的拈花大佛,其当年的境界实远在金仙之上,可千百年前却被姜……”
();() “嗯……就这座山上的那尊半面佛可是那位大人物当年的道侣留在世间不多的痕迹了,过去了这么多年天下九州当中硬是无人敢出手修复大佛石像呐,而在佛门祖庭西凉州的那群大和尚平日里常嚷着要为哪哪儿的佛陀重塑金身、重建庙宇,但德高望重的西方众僧侣们唯独对北州这尊半面佛之事愣是提都不敢提啊,更遑论帮其重新聚灵……”
“但这尊佛像将才出手帮助那叶子灰强行悟道,明显已是灵蕴佛性重新积聚,恐不日便要焕发往日光彩神姿了,这却是哪位道友的……功德?莫非不怕道门的那位算账吗?”
反复纠结后的马公公还是忍不住开口相问了,想要听荒州龙门山上作为石佛邻居的那位女当家的为他解解惑。
分心思索他事的龙门山主被太监接连的话叫回了心神。
黄灵运也没有急着答复,只是将脸上面具调转了些角度,审视着那着紫袍的太监。
“马公公平素在人皇宫里也是这等好问么?”她不答反问道。
“呃……”
王朝使者一时语塞,不知说何是好。
太监现下也觉得自己怎么远离白玉京之后,整个人就充满了活力和旺盛求知欲呢?早前在宫里也并非这样式儿的啊?
或是久居深宫禁苑,而头上那位实在天威难测,马公公终年谨言慎行,有时便连呼吸喘气儿也要懂得审时度势,严防疏忽间冒犯天威。
而这趟远赴荒州传旨,修道已成金仙的太监颇觉有点“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②]的意味,便松懈了下来,解放了自身几分天性。
是啊,但凡修仙者,哪个骨子里不是向往逍遥自由的呢?
下面没有鸟,但并不妨碍上面的那颗心想做只自由的小小鸟。
只是受生活重压所迫,平日容不得他好奇和放肆。
今日,他端坐在问道广场中黄灵运右手的第二把交椅上,才方觉得自己是位金仙大修士,而不是那人皇宫里的二品大太监。
这会儿,他叫“马本芳”,而不叫“马公公”。
……
很久很久以前。
在一个白净少年还被所有人称呼为马本芳的时候,他还没开始修行,也没进宫的那会儿。
在中部神州里,有一个远离天下九京之首的那座白玉京的偏僻村庄,生活在里面的姓马的小小少年郎曾给自己编了一首很好听的歌谣。
“从前,村里有个少年叫小芳,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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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道德经》第六十三章。
[②](魏晋)陶渊明《归园田居·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