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祖母亲自让人打了来给你添状的,就是怕你嫁妆轻了到婆家没脸,你要是真孝顺,就该拿出乔府大小姐的气派,让祖母能安安心心的把你嫁出去,不用以后还老是惦记着你,是不是在婆家受了欺负。”
宫卓良这边觉得自己说话已经够‘温柔’‘委婉’的,那边的乔媛音却已经红了眼眶,抿着小嘴一脸轻愁微伤的掉泪珠子,看得宫卓良头上青筋直蹦。
乔媛音是地道的江南美女,虽不是顶美貌的,但清秀可人、娇柔温婉,换了上辈子的宫卓良见到了八成会因着雄性本能的心生怜惜一番,现在看着却只觉得脑仁疼的更厉害了。
“媛音也是知道的,可媛音实在是不敢……其实媛音心里也是决定了的,嫁了人之后,就学着嫂子这般的持家,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了……”
乔媛音见宫卓良的脸色更不好,不想让他对自己真的瞧不上了,就抽抽嗒嗒的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他听。
想起自己在这府里委屈求全的这些年,说句不害臊的话,她真想着早一天离了都是好的,所以便是到了现在,她也只是以到了婆家就重新开始来安慰自己,然后继续的忍气吞声,不敢惹嫡母一点不高兴,生怕出了什么变故,自己眼前这一切的期盼都成了一场白日梦。
“你能这么想,那祖母和你二哥哥的苦心就算没有白费,嫁妆的事你不用担心了,高高兴兴的做你的新娘子,有时间就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吧。”
让若蓝捧了那套首饰并别外两样有问题的东西,宫卓良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要知道路都是靠自己走的,扶得了一时扶不了一世,宫卓良也算能体谅乔媛音忍气吞声的心情,眼下他就再帮这丫头一把,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至于她以后在夫家过的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嫂子且慢。”
乔媛音见宫卓良要走了,忙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起身追了两步走到他身边,神情颇有些羞涩为难,视线瞄了瞄捧着盒子站在一边的若蓝。
“若蓝,到外面寻人告诉相公一声,请二叔一起到园子里说会话。”
宫卓良见乔媛音似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要说,虽然心里有点尴尬,但还是让若蓝先出去了……这段时间来给乔媛音上课的时候,屋里总会留两个以上丫鬟伺候的,今天是因为嫁妆的是才留了若蓝一个。
宫卓良这也算防患于未然了,免得老婆吃飞醋啊。
“嫂嫂……听说大哥和嫂嫂与平老板相熟,媛音曾同平老板学过几日琴,虽然不曾拜师,但在媛音心中,却是极敬重平老板的,如今媛音就要远嫁,以后怕是也难有再见的机会,故手抄了一本琴谱,想请嫂嫂代为转送,也算全了媛音与平老板的这份师徒情分。”
乔媛音默默的深吸了口气,脸上努力摆出自然的笑容,手中被绞的紧紧的帕子却泄露了她的心慌,见宫卓良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乔媛音的心里一颤,忙借着拿琴谱的动作避开了他的目光,低着头抬起双手把琴谱递了过去。
“二叔替小姑子寻的这门亲事,实是良配,小姑子还当惜福才是。”
宫卓良乍一听到老板这称呼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在古代这个词是对戏子、伶人的尊称,而乔媛音所说的平老板,应该就是指平惜了。宫卓良不禁有点好笑,原来这乔家大小姐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竟一直是平惜的粉丝,看着紧张的样子八成暗恋了许久啊,可惜这不是自由恋爱的时代……就算是,这位怕也争不过石康大帅哥吧。
虽然宫卓良本身对这些人没有什么看不起的,但站在他做人’嫂子‘的立场上,有些话是必须得说的,而且他也确实不希望乔媛音真把平惜放到了心里,否则就这个时代对女子的严厉,等待她的九成九点九是悲剧。
“嫂嫂的意思媛音明白,媛音以后也定当一心一意的服侍相公,这琴谱,实是一点纪念罢了。”
乔媛音见宫卓良不接,只能忍着羞意把话更挑明了一些,她本不是这样冲动莽撞的人,只是想着远嫁之后怕是再也没机会见到平惜了,这才想要托宫卓这个信任的嫂子转赠。
“我会代为转达的。”
宫卓良见这小姑娘确实不像情根深种的样子,便接过了她手上的琴谱揣好,去花园找乔应泽兄弟了。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这帮刁奴,竟连大妹妹的嫁妆银子都敢贪,真是岂有此理。”
一胳膊扫掉了石桌上的首饰盒子,乔应轩难得的当着乔应泽夫夫俩的面发起了脾气,原来总是阳光清爽的俊颜上,此时竟明显的充满了火气。
也难怪乔应轩会这么生气,上个月初定了消息时,他就派了家仆到京中的宅子布置装饰,自己这边则高高兴兴的准备着送乔媛音进京待嫁的事宜,因着是第一次送嫁,乔应轩仔细关注的态度早超过了他自己对亲事,可现在大妹妹的嫁妆表面上风光,内里却不少这些个滥竽充数的东西,若不是被嫂子发现了,他再一路上送着这些个东西进京,还有什么脸面可言,还不都得以为他们乔府是个虚有其表的废物壳子!
“二叔不值得为这些人生气,所幸发现的还不晚,现在重新补上缺的这些东西都来得及,只是牵扯的到的下人,都是婆婆身边得用的,二叔想怎么处理他们,却是得想仔细了,得顾全着婆婆的威严。”
让若蓝把散落在地的东西都重新收拾好了,宫卓良安抚的看向乔应轩。
因着这犯事的实打实的都是乔夫人跟前常用的,若是宫卓良一状告到老夫人跟前去,那就是把乔夫人的大尾巴塞到老夫人手里了,以这婆媳的斗法,老夫人把那些个下人都撵了是十分可能的。
宫卓良本来不在乎打没打乔夫人脸面的事,但想着乔应轩是跟他们夫夫俩亲近才叫自己来帮忙的,自己若是拿着这些给老夫人看,那就纯是挑拨离间了,宫卓良没那么下限的一边跟乔应轩称兄道弟,一边利用他的信任去设计他娘亲。
所以宫卓良只是把东西拿给了乔应轩,想着让他自己去和乔夫人私下里谈,文明解决此事。
“自然是都撵了,就不能惯着这些个奴大欺主的事情,连主子的嫁妆银子都敢贪,怎么能相信这样的人有忠心,又怎么敢把这样的污糟人养在身边。”
乔应轩愤愤的又转身坐了下来,看向乔应泽和宫卓良的目光不禁带上些沮丧的情绪,只觉得满腔热情被一下子浇熄了,自己果然还是个半吊子,什么事情都办的这样糟糕。
“眼下正是喜事连连的时候,无论是撵人还是罚人都太触霉头了,大妹妹下月就要成亲,然后是祖母院里那两位的中的一个临盆,之后是你成亲,紧接着就是过年,小孩子的百天,再不过不久是另一位临盆,这样算起来到明年夏天府里都不能撵人罚人,反倒是要大大的赏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