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祥哥难得有空,小弟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小弟先走一步了啊。”
乔应轩神情低落的摇了摇头,跟两人告罪一声就转身走了,如今他正为了家事儿和感情烦着,再让他去看人家恩恩爱爱的在一起的模样,也未免太虐了。
“轩弟?他这是怎么了?”
宫卓祥也正想叫乔应轩一起,但没等他开口乔应轩已经念头耷拉脑的走了,那孤单落寂的背影……真挺让人不落忍的。
“抑郁了,没事儿,一年总有那么几次,去江边凉快凉快撒撒酒疯,明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卢子健不在意的挥挥手,拉着宫卓祥坐回车里放下了帘子。这两年乔应轩一直压抑着自己开朗的本性,为人处世越是成熟稳重,他心里的痛苦和委屈也就积的越多,在加上身边也没个能贴心爱护他的人,以至于渐渐养成了他一个人去江边喝酒打拳发泄的习惯。
卢子健一开始也挺担心的陪着,但有他在乔应轩反倒只是喝酒而不会倾诉什么,还不如他自己一个人时乱耍酒疯发泄来的好,慢慢的卢子健也放开不管了,毕竟乔应轩心里的那些个结,都是别人帮不上忙的。
“哦,对了,今儿右副都御史同我打听你了,他家的女儿虽说是庶出,但自小养在祖母身边,又是书香门第,按说规矩应是不错的,你的意思呢?”
待马车上了路,宫卓祥貌似随意的同卢子健提了一句,只是下压的嘴角显出了他的情绪并不怎么好,甚至应该说……有杀气。
迟到的相遇
如今虽说宫卓祥只是任着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但朝中都知道身为圣上宠臣的他,不过是年纪所限暂在这个位子上熬一任资历而已,往后的仕途是不可限量的,这样一来想跟他攀关系的人自然少不了,更不缺拿他的亲近交好的人做由头的,比如今儿这个把主意打到了卢子健头上的。
而且卢子健虽然家事普通,但好歹也是在天子登基时护卫有功的近卫纯臣,所以就算不论宫卓祥的关系,一些大户人家将他列为庶女夫婿的人选也是很正常的。
“什么我的意思?怎么着……你要替我做媒?”
卢子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宫卓祥话里所指,不禁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心道这人受什么刺激了吧,平常管自己管的什么似的,怎么突然就提这些个了?
而且你说摆这样一幅表情跟我提这个,我敢说有想法吗……卢子健偷偷腹诽着。
“……男人总是要成家留后的,不然对你以后的仕途也有妨碍。”
宫卓祥迟疑了一下,终是不清不愿的说出了口,这两年他和卢子健的感情和生活都很稳定,宫卓祥也十分满意这种现状,但看着卢子健一个人在京中孤单的生活,他却也难免会心疼,但若是说他愿意让卢子健再娶,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只是处在他们俩这样的身份位置上,宫卓祥觉得自己或许没资格那么自私。
“什么时候你能不这样一脸杀气的看着我,什么时候我在考虑这事儿吧。”
卢子健眯着眼睛盯着宫卓祥的冷脸看了半响,直到对方脸上的寒气快要到冰点了,他才忽然摇头叹息了一声,又懒洋洋的倚回马车壁上去了,嘴角有那么一点点可疑的向上弯起。
“那我要是一直这样呢?”
宫卓祥眼睛一亮,前倾着身体挨近了卢子健,严肃而认真的注视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子健,你的意思,是会为了我而不再娶妻吗?
“那我就一直不考虑呗,反正我又不像你是大家族的长子嫡孙,要背着那么多的责任,再说了男人嘛,有权有势的还怕娶不到女人,那些七老八十了还纳十几岁的小姑娘做妾的,不是有的是……唔……”
卢子健笑的色迷迷的去捏宫卓祥的脸,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家压在了车壁上深深的吻住了,可还没等卢子健奋起回击,宫卓祥又很快退离了出去,恢复了平时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既然这样说定了,那明日我便再安排个管家给你。”
宫卓祥脸上现出舒心的笑意,心中已是有了许多新想法,并对此颇为期待。
“……慕伯挺好的啊,还要管家做什么?”
我们说定什么了?卢子健眉毛跳了跳,对于宫卓祥越来越见涨的‘自以为是’,他也是越来越无力。
至于他所说的慕伯就是宫卓祥给他安排,甚至可以说他家里现在有的一个管家和十几个下人,都是宫卓祥挑给他的……说到这里卢子健就有点郁愤了,想他当初选来那些乖巧的俏婢美童容易嘛,宫卓祥居然都给他清理光了,换上来的这些虽然也都能看,但一个个规规矩矩的在他面前头都不敢抬高,还能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当然了,下人的月例银子和家里一切的用度都是卢子健自己付的,他不会去占宫卓祥的便宜,宫卓祥也从不在他面前耀富。
“慕伯照顾你起居饮食还可以,人情交际就不在行了,虽说你不好那些个,但毕竟人在官场,该有的规矩礼数是不能缺的。”
宫卓祥的想法是,既然卢子健没有认识到一个当家主母存在的重要性,那自己索性就不让他知道好了,派两个管家把内外事情都给分摊照顾好了,让卢子健没了后顾之忧,也算是他好我也好了。
卢子健的家境算是小富,老家里大概是二十几个下人伺候的那种的程度,而他如今官职虽然也算不低了,但对那些面上的排场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的,依然住着他备考时那间不大的宅院,家里伺候的也就那么十几个人,每天逍遥自在的让人羡慕,而宫卓祥最喜欢的,大概也就是他这洒脱自由、大方爽朗的性格吧。
“那好吧,咱们去哪吃饭?”
卢子健不甚在意的点点头,转而问起了今天的目的地,对于宫卓祥送来的人他已经不会抱有什么幻想了,估计比慕伯也年轻不到哪去……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一个人拎着两大坛烈酒,乔应轩来到了自己在江边的老地方坐了下来,那是一块平坦的大石,而乔应泽会选这里,是因为离石头不远处立着一间半架在江边的素雅小楼,那小楼是用柱子支着悬空在岸边和江面上的,所以随着潮涨潮落,乔应轩觉得自己每次见它都好像换了地方似地,于是莫名的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乔应轩前几次来的时候也去那小楼上拜访过,可发现里面虽然有床和桌椅柜子那些木质家具,却没有被褥米粮等表现有人住过的痕迹,但又不见落灰和破败,所以想是有人打扫的,乔应轩连着几次没碰到过人,后来便也不进去看了,只是在能看得见它的那块大石头上,喝自己的酒打自己的拳,发泄完了就躺在石头上看星星,直到醉睡过去被卢子健派来的人打包抬到卢家睡一宿,第二天就生龙活虎的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今天的乔应轩一如既往的先是闷头喝酒,想到如今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呆的呆、癫的癫,而本该是相濡以沫的妻子,却只是只同林鸟,根本连说句心里话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