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草上飞怎麽了?」少年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个大汉猛然回头,就见一青衫少年托著下巴坐在两人中间。
「你你你──你什麽时候来的。」擦刀的汉子瞪著少年,他险些将刀扔出去,这个少年是什麽时候跑到他们中间来的?他怎麽一点都没发现。
「就刚刚说到头发丝儿也没见到那段的时候。」少年歪了歪头,很是天真无邪的模样,「这位大哥你还没说让草上飞什麽了?刚刚声音好小我都没听清。」
「去去去,小孩子家乱打听什麽。」另一个大汉挥了挥手,站起身来继续巡逻。走了两步,他似乎想起了什麽,突然扭过头盯著少年。
「你很面生,是哪个院子的小厮?不知道今天这边男人不能靠近吗?」大汉眯起了眼睛,这家夥该不会就是草上飞吧?
「我是……那里的。」少年嘿嘿一笑,指了指身後的某间房子。
「你是林小少爷的救命恩人?」大汉惊讶道。昨日倒是听说有位高手从惊马下救了林小少爷,员外老爷将最好的客房安排给了他。只是当时天色已晚,他们都没瞧清这位高手的模样。不过这少年一副羸弱模样,哪里像是可以从惊马下救人的高手?
「不是我啦。」少年连忙摆手,指著某间房门口站著的某人,「是他。」
两名大汉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便见一男子立在门边,此人入目的刹那,二人皆是一凛──只见那人身著黑色劲装,外罩黑色大氅,身形笔挺不怒自威,俨然是上位者惯於发号施令的模样。
只看了一眼,二人便不敢再看,扭回头来。
这人,肯定大有来头──不约而同的,二人心中升起同样的想法。
「欸,你还没说草上飞的事情呢。」少年锲而不舍的追问著。
「这个、这个嘛……」大汉抓了抓头皮,这种事要他怎麽说哦。
「开饭了、开饭了──」
恰在此时,丫头俏生生的嗓音将大汉自困窘的局面解救出来。只见十几个年轻丫鬟拎著食盒娉婷而来,走动间环佩叮当,煞是好听。
「吃饭了,先吃饭、吃饭──」大汉快步赶到一个丫鬟面前,接过她手中食盒,笑得煞是殷勤。
「哎,老岳呀,真是──」擦刀的汉子也放下自己的刀,对归明喻笑笑,「你看这林府的丫鬟们一个个都长得水灵灵的,我们这些粗人若是能娶个回去作婆娘,那做梦都该笑醒了。
「哎,不说这些,吃饭吃饭,小兄弟你也快回屋吧,你们不用巡逻,饭菜是送到屋里的。」说著,汉子也迎上一个丫鬟,从她手里拎过食盒。
「娶回去作婆娘?」少年摇了摇头,这些个丫鬟比他家从前的可是差远了……咦?他家从前有很多丫鬟吗?好像记不清了。少年甩了甩头,一只松鼠从他袖子中跳出,沿著袖子攀至肩上。
「玄瑶,你说,我怎麽会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呢?」
「听说人死的时候,因为太过痛苦,所以生前的记忆会逐渐变得模糊。」松鼠想了想,小声在少年耳畔说道。
自从订立了使兽契约,它便可以分享少年的一部分记忆,但少年所有的记忆几乎都是自死後开始,生前的记忆像是被烟雾笼罩,半点瞧不清楚。
对这个成了自己主人的少年(或者说鬼?),玄瑶其实说不上来是什麽感觉,以它尊贵的身分,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他人的使兽,更不要说过程是这麽稀里胡涂。
只是少年虽然喜欢玩(想起自己被命令著做出杂耍一般的动作,玄瑶暗暗咬牙),却没利用主人的身分命令自己交代身分和目的,它心中不是不感激的。现在见他为记忆苦恼,不由便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嗯──原来是这样。」少年咬了咬唇,旋即笑开,「既然这样,忘记了也是好事。」
松鼠一个踉跄,差点自他肩上摔下。这种瞬间变得灿烂的家夥,以为他在苦恼的自己简直像是傻瓜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