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药的威力,是她稍不留心,哪怕沾上半点,今天都无法囫囵个儿的从休息室走出来。
“我可是你亲女儿呀!”
“我不要嫁给这个人渣!”
“爸爸!”
沈君御的耳畔发出尖锐嘶鸣,华满正逢舆论风暴,他今天就是想让沈颜卿能好言哄哄景铭珂,让景家暂时出手帮忙。
可现在满场的人群注目,指指点点,讥言讽语。
沈君御脸色骤黑,不假思索的,抬手便给了沈颜卿毫无防备的一耳光。
“混蛋,丢人现眼。你还不赶紧把铭珂扶起来!”
沈颜卿诧异的看着沈君御,从前她只觉得父亲为人冷漠自私,可现在的沈君御简直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三观。
“爸?”沈颜卿的声音都在颤抖,再度确认道:“我真的是您女儿吗?”
沈君御指着她,怒不可遏道:“你再不去扶铭珂,就不是我女儿了。”
沈颜卿环顾宴会主厅,发现所有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还有和梁婉婉交好的女生,正拿着手机偷偷录像。
她深吸口气,仰头却笑出了声。
随后,她推开人群,向酒店外疾步走去。
“你敢走,今天真的就不用回家了!”沈君御暴怒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沈颜卿却是连半步都没迟缓,连陈叔的车都没坐,而是上了等候在酒店门口的出租。
“小姑娘,去哪里?”司机连着询问她多遍,沈颜卿才忽然发现自己连落脚之地都没有。
最后,她才说:“机场。”
此时此刻,只要还有可以离京的航班,去哪个城市都好。
然后她拿出手机开始查阅机票,发现最近的一班尚有余票的航班是两个小时后飞往星港的。
沈颜卿伤心欲绝订票,却发现自己的银行卡已经被冻结了。
她不得已又给邬苡宸打电话,听到的却是邬苡宸剧烈咳嗽,昏沉朦胧的声音。
最后,她没忍心告诉邬苡宸今晚发生的事,只借口借了五万块钱,购下机票。
机场大厅,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无不是赶着办理值机,托运行李。
再看她,除了随身背着的单肩包,双手空空。
夜里寒凉,她穿的还是短裙礼服和高跟鞋,和周围人群格格不入。
唯一庆幸的,是她今天将身份证和护照塞进包里,否则连离京的可能都没有。
登上飞机,空姐温柔的向每一位乘客问好。
并提醒港岛即将迎来暴雨,下机前记得随身带伞。
沈颜卿神情凄切,只想先逃离。
可从前被故意保护的过于周密的小公主,刚走出航站楼,暴雨便倾盆而下。
路边虽满是出租车司机,可他们大多说着粤语揽客,她半句都听不懂。
就在沈颜卿茫然无措时,突然有一个撑着伞的男人,从雨幕中逆光走来。
夜幕的灯光稀疏影影绰绰,那一刻就像王家卫抽帧风格的老电影。
他周身气质料峭沉寒,却又似满载如山火般的汹涌炽热。
夜色里,霍星来身着浅灰色家居服,外搭一件深色长款风衣。
与白日里西装革履的沉冷肃穆不同,此刻的男人略显风尘仆仆,明显是从睡梦中过来的。
可紧皱着的眉头,却似是多了几分关切和紧张。
看到她后,霍星来边脱掉风衣,边迈大步走到她身边。
风雨急骤里,她瑟瑟发抖的身体,被裹入满是沉木檀香气味的尚有余温的衣服内。
沈颜卿颤抖着唇角,含着一汪泪仰头看他,“你是来接我的吗?”
霍星来神色淡淡,但眼底也有隐隐动容,“嗯。”
这一场暴雨,突然变得像是在洗刷她沉夜叛逃的屈辱。
而宛如神降的男人,收容了她的狼狈与脆弱。
沈颜卿再也忍不住泪意,素净的小脸下刻便埋进了霍星来的胸膛内。
她泣不成声的,哽咽道:“你能不能,抱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