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再問你一次,你可?是想好了?」
沈若憐掐緊掌心,別開視線,「想好了。」
空氣一時陷入一片死寂。
相對著沉默了良久,沈若憐聽見晏溫似乎輕輕嘆了一聲,而後他?將第二本冊子遞到了她?面前,「既然你已做好了決定,孤成全你。」
沈若憐一愣,不知那裡面寫的又?是什麼,但因為第一本的緣故,這次她?有?些牴觸,猶豫了片刻才接了過去。
她?還是沒能忍住抬頭看了晏溫一眼,見他?面上神色已恢復平靜,眸中也似乎風平浪靜,就那麼靜靜看著自己,無波無瀾。
沈若憐呼吸一緊,急忙低下頭去,借著翻冊子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心慌。
然後她?便看見冊子第一頁三?個大字——晏清姝。
她?那日和裴詞安一起選的,要入玉牒時改的名字。
「從?此?以?後你在孤這裡,身份只有?嘉寧公主和裴家婦,孤仍會護著你,但你不再是孤的妹妹沈嬌嬌。」
沈若憐鼻尖一酸,眼淚忽然又?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胸腔里最後一絲怒意也消失殆盡,只餘一片淒冷。
晏溫看了她?一眼,拿起被她?扔在桌上那本寫著品階位份的冊子,走到門邊站了站,而後推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冷風夾雜著雨絲一瞬間從?洞開的大門裡灌了進來,方才被晏溫撿起來整理在案上的紙張再次被風吹得七零八落,屋中「嘩啦啦」作響,最後一盞燈晃了晃,最終也熄滅了。
房間裡一瞬間陷入黑暗,潮濕和冷意如?同一張巨大的網罩了下來。
冷風灌進沈若憐的衣襟里。
她?捏著那本冊子在原地站了許久,走過去重將門關上,回到床上躺下,吸了吸鼻子,緊緊裹住了被子。
翌日一早,沈若憐和秋容收拾了東西離開皇宮,走過御花園的時候,李福安從?後面叫住了她?們。
沈若憐心裡一悸,停下來和秋容一起回頭看他?,就見他?手裡拿著兩本書追了過來。
「公主慢走,這是公主和白小?姐的課本,殿下讓我給?公主送過來。」
沈若憐視線移在那兩本課本上停了一瞬,笑著同李福安道了謝,掃了眼他?身後的方向?。
秋容接過課本,兩人繼續朝宮外走。
「公主不高興麼?」
沈若憐腳步一頓,「沒有?。」
昨夜下了雨,今日天氣有?些冷,沈若憐攏緊了身上的披風,她?沒再穿昨天被晏溫嫌棄過的那件,而是換了一件雪鍛綠萼梅披風。
路過太和廣場的時候,沈若憐下意識看了眼昨天掛香囊的那棵古樹,那上面的香囊都被雨打?濕了,但她?仔細找了一圈,卻並未發現?她?的那隻。
秋容顯然也發現?了,不由「咦」了一聲,正想過去找找,沈若憐攔住了她?,「算了,興許是掉了,孫小?姐那隻不也沒在。」
秋容聞言仔細看過去,果?真也沒瞧見孫婧初那隻,雖然心中疑惑,卻也未再多言,跟著沈若憐繼續出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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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憐回了公主府後,便謝絕了一切來訪,將自己獨自關在了府中。
她?心裡很亂,想到那天夜裡晏溫那個決絕的背影,即使過了很多天,她?還是會覺得心裡有?一絲淡淡的難過。
但她?不後悔拒絕了他?的提議。
她?雖然被父母拋棄,但她?記得她?的父母就是只有?彼此?的。
小?時候不懂事,現?在想來,他?們村子裡的人也許是窮,也許就是那樣的傳統,他?們都是一夫一妻的,從?沒有?像京城這些高門大戶里的三?妻四妾。
她?也不會做他?的妾,更不會要他?的施捨。
沈若憐就這般在府中渾渾噩噩的待著,成日裡不是躺著發呆,就是去湖邊的那個二層的亭子裡發呆,要麼就是讓秋容搬個搖椅躺在院子裡發呆。
再就是掐著指頭算距離納采還有?幾日。
秋容察覺出她?的情緒不對,幾次主動說要陪她?出府去逛逛,或者讓裴公子過來,都被她?拒絕了。
這期間裴詞安來找過她?兩回,她?也沒見。
轉眼到了四月二十日。
因著二十三?日要在宮裡納采,她?在二十一日就要提前回宮候著,二十日這日晚間,便算得上她?走六禮前的最後一個晚上。
白玥薇提早就過來找了她?,她?本來意興闌珊地提不起興,但白玥薇說她?和她?青梅竹馬給?她?在萬壽樓準備了一桌子酒菜,想叫她?趁著沒定親前最後狂歡一下。
沈若憐想了想,明日進宮開始走六禮之後,自己確實就會被各種規矩束縛,不若就放縱一次。
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下來。
白玥薇的青梅竹馬叫褚鈺琛,白玥薇經?常和他?廝混在一起,沈若憐又?經?常和白玥薇廝混在一起,是以?她?和褚鈺琛還算相熟。
三?人在公主府門口集合,天還沒黑就乘著公主府的馬車去了萬壽摟。
萬壽樓的酒樓分為前後兩部分,前面是一幢四層高的酒樓,中間是大廳,四周圍著一圈包間,而繞過這幢樓,走過一段長長的迴廊和花園,後院則又?是另一番景致。
萬壽樓是京中有?名的酒樓,主要招待的都是達官貴人,酒樓的主人便在這後院裡建了幾間獨立的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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