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遊街的?隊伍散了,他們也從?酒樓一路逛著朝公主府走去。
公主府離酒樓不遠,兩人未走多久便?到了公主府大門所在的?巷子?口,沈若憐還在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
一群小孩追逐著從?街那頭跑了過來,橫衝直撞地險些撞到沈若憐,裴詞安一把將她拉了過來。
「公主當心著些。」
沈若憐也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道了謝,兩人繼續朝前走,很快到了公主府門口。
朦朧月色中,沈若憐的?腳步一頓,遠遠地看到公主府外停著一輛華貴雅致的?馬車,她認出那是東宮的?馬車。
恰在此時,似乎是看到他們回來了,晏溫從?馬車內施施然?走了下來。
沈若憐和裴詞安對視一眼,裴詞安先她一步上前行禮,「殿下。」
沈若憐也回過神來,強忍住想要?直接沖回公主府的?衝動?,磨磨蹭蹭走過去,攥著衣角,語氣里透著緊張,「皇、皇兄怎麼突然?來了?」
公主府的?大門開在梧桐巷內,巷子?里一共只有三座府邸,公主府是最裡面那座,此刻巷子?里隔絕了主街上的?熱鬧,月輝照下來,顯得愈發冷冷清清。
晏溫的?視線從?沈若憐身上的?藏青色披風上掃過,又看了眼裴詞安手裡提著的?酒罈,緩緩勾起唇角,「孤很好奇,裴卿對於今日?發生之事?,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沈若憐愣了愣,眨著清凌凌地大眼睛看向裴詞安,「什麼事?啊?」
裴詞安面上僵了一瞬,低著頭沒?看她,而是對晏溫道:
「殿下此前對臣早已叮囑過,是臣大意了,未將此事?處理好,還請殿下責罰。」
沈若憐一聽,愈發一頭霧水,忍不住焦急道:
「詞安,皇兄說的?是什麼事?啊,你辦岔了什麼差麼?」
見他遲遲不說話?,沈若憐又看向晏溫,「皇兄,詞安做了什麼啊?你當真要?罰他麼?」
在她看來,裴詞安和白玥薇一樣,都是她在宮外最好的?朋友,她知道若是正事?,皇兄作為太子?,對於臣下要?打?要?罰她無權置喙,但就是想要?弄明白一些,看看能不能罰得輕一些也好。
其實今日?就算是換了白玥薇,她也會這般問的?,然?而她不知道為何,她問完後,晏溫的?神情?好像更不豫了。
小姑娘的?嗓音軟軟糯糯,月光照在她白淨粉嫩的?臉上,晏溫能清晰地看到她緊鎖的?眉頭,那雙波光粼粼的?眸中寫滿了關切和著急。
他不動?聲色地長舒一口氣,看了半天遠處街上穿行的?人群,才對裴詞安道,「你先回去,明日?進宮來找孤。」
沈若憐張了張嘴,還要?說什麼,晏溫先她一步,盯著她冷聲道,「你跟孤進來,孤也有話?要?問你。」
說完,再不多看兩人一眼,徑直轉身率先進了公主府。
沈若憐張著嘴呆在了原地,直到那道頎長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公主府的?朱漆大門之後,她雙肩一垮,長長地嘆了聲氣,一副吾命休矣的?樣子?。
「哎……不知道又是哪裡惹他生氣了。」
裴詞安被她這樣子?逗得有些想笑,但轉念一想今日?之事?確實是自己沒?有處理好。
他從?京郊回來時,流言已經?消失了,他本來是想立刻進宮找太子?說明情?況的?,但卻?被公主半路攔住陪她去了街上。
裴詞安也跟著輕嘆了口氣,想著明日?去了宮裡定要?跟太子?好好解釋一番,若不然?如何讓太子?放心將妹妹交給自己。
「你到底做了什麼事?,讓我皇兄這麼生氣啊?」
晏溫對待臣下一貫仁厚恭謙,沈若憐很少見到他如今日?這般樣子?的?時候。
裴詞安笑著安撫她,「不是什麼大事?,公主不必擔心,快進去吧,殿下還在等著你,我今日?就不送公主進去了。」
沈若憐鼓了鼓臉頰,想著自己今夜恐怕還麻煩著呢,也就沒?心思管他了,懶懶揮手同他道別,「那好吧,那你路上慢點兒啊,我先進去了。」
裴詞安笑道,「公主去吧,我看著公主進去我就走。」
沈若憐拖著沉重的?步子?轉身,總覺得面前的?朱漆大門像是一隻吃人的?巨獸,她每走一步,便?緊張一分,步子?也更沉一分。
直到站在門口,她心裡已經?七上八下的?了,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仍然?立在原處的?裴詞安,這才深吸一口氣,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晏溫負手立在大門進去的?台階下等著她,手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佛珠,聽見身後「噠噠」的?腳步聲,他側頭看了一眼,沒?說話?,繼續朝前走去。
沈若憐吐了吐舌頭,快步跟到他身旁,放輕腳步,就連呼吸都刻意放得很輕,不敢發出半分聲音,似乎這樣他就不會發現自己的?存在一樣。
明月高懸,繁星點點。
偌大的?公主府中此刻寂靜無聲,唯有悠遠的?蟲鳴聲從?不遠處的?花叢中傳來,遠方?隱隱有掛在廊下的?燈籠亮著昏黃的?光暈。
風一吹,光暈搖晃,鼻腔中霎時充盈了海棠花的?香氣,以及……他身上淡淡的?青竹香。
沈若憐抬眼瞧了瞧面前鋪滿清輝的?青石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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