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人安康,书院很好。”
李承乾抬头,下巴扬起四十五度,看着半挂明月,语气深沉道:“我想让天下,都如书院这般。”
惆怅完,又问道:“三月就是县试了,君可还有参举之念。”
有些人,能为金钱折服,有些人,能为权利折服,有些人,能为美色所服,还有些人,能为远大的理想折服…当然,最重要的,书院离长安不算远,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什么事情都没有,兵书之中,也含着政治。
薛仁贵拱手,“殿下,我愿留在书院。”
李承乾满意了,笑着拍拍肩膀。
回到家中,裴居在屋中等着,薛仁贵刚进门,他就扑上来,严肃道:“大哥,今天你都看到了,那些劳力……”
薛仁贵举手打断,“你不懂,你不懂…”
裴居一番咳嗽,话卡在嗓子眼里,憋的他面红耳赤,都这么粗显了,还说他不懂,他到底不懂的是什么?一时间,青涩的裴居眼中布满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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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姑娘,从巴州临走之际,我让人殴打你父亲,本意也是想保护他,但”李承乾摇摇头。
王十七眼眶泛红,紧咬着贝齿,“敢问殿下,杨瑞林是受何人指使。”
李承乾似也是在等她这一问,脱口而出道:“太子。”
王十七未显的多惊骇,想必在李承乾说起的刹那,心中就有了猜测。
她调整下,径直问道:“殿下想要臣妾做什么。”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李承乾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心中可有恨?”
王十七也没有回答,只是红唇白了两分。
“姑娘先回去好好想想,若有想讨个什么的心思,你再来寻我。”
李承乾说罢转身,向着大明宫去,走出几十步,身后响起声音,王十七追了上来。
“殿下,臣妾怎么做,才能替家父鸣冤。”
李承乾眼眸深邃,凝视许久,言道:“太子是储君,未来的天子,你能跟谁鸣冤呢。”
“臣妾可与陛下诉清。”
李承乾摇摇头,“无用,再者,杨瑞林已死,你现在说什么也是空口白话,就算父皇着人去查,最后也不过是不了了之。”
王十七作揖,清冷道:“那请殿下言明,臣妾该如何做。”
李承乾上前一步,嘴巴抵在耳边,喃喃道:“自古以来,不管何人,淫乱后宫都乃死罪。”
王十七心神一震,李承乾也没想听个什么回答,说完,错身闪过,大步而去。
在宫中待过两日,李承乾回了书院,两月时间,劳力们有了些许变化,这种变化,不是外在的,而是内在的,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
皇帝身体虽好了,可心情仍旧低落,无了来看比赛的兴致,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书院众人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对他们来说,皇帝来不来的无所谓,李承乾在就好。
一大早,书院北边的广场,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马老三这一组,张二石和另外两人脱颖而出,参加马术比赛。
抚摸着黑马的脖颈,张二石小声嘟囔着什么,看着,像是在跟马儿沟通。
很快,一声哨音响起,张二石面色一正,他翻身上马,再拍拍马儿脖子,聚精会神起来,当哨音再次响起,他举起鞭子用力挥下,如利箭离弦,疾而出。
这些马,是李承乾花高价从草原买来的突厥马,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在体型,耐力,度方面,皆是大差不离。
马术组,共有五组,每组三人,加起来十五匹马,争先恐后,扬起灰尘不少,围观的人扯着嗓子呐喊着,真是好不热闹。
李承乾看了两眼,转头问道:“仁贵,你看他们骑术如何?”
薛仁贵言了句都还不错,李承乾笑笑,负手再往前去。
箭术组也是五组,十五个人一字排开,拿着长弓,对准百步外的草人,互相较量比试着。
薛仁贵看箭比看马要认真,只是这十五人的箭术,实在难以入眼,他忍不住的摇摇头。
李承乾笑道:“箭术非是可成之事,像在军中,陪养一弓者,短则一载长则两载,他们区区两月,能练成这样已经是不错了。”
说罢,再往前去,薛仁贵看着一人,大刀阔斧的抡着胳膊,然后使力甩出一拳头大的铁球,这倒让他迷糊了。
“殿下。这比的是什么?”
“我叫铅球,二十斤重,比谁扔的远。”
薛仁贵若有所思道:“这练的是臂力吧。”
李承乾笑而不语。
比赛的项目很多,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张二石与一千两失之交臂,但二甲也有个八百两,分一分到手里,能有个二百两,他倒是也满意的。
广场上的各种用具撤去,转摆上了木桌,劳力们喝着酒吃着肉,这既算是犒劳,也算是开工宴,天气转暖,昭陵再有月余,就又要开工了。
正说笑热闹时,李承乾带着薛仁贵来了,赵玉高喊了一声,刹那间,三千余人同时站起,没有过多杂音,流畅的如是一人,所有人都挺胸抬头,如同接受检阅,本是喧嚣,转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
薛仁贵瞳孔一震,他是熟读兵书之人,只从这一瞬间,就看出了许多来。
李承乾笑着压压手,所有人再同时坐下,他举起酒杯,说了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后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