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正因为人有七情六欲,能对事物进行私人的判断,能产生无穷无尽的心绪,驱使甚至是引导自己的行为,所以才会有人挺身而出去还原正义,为揭开各式各样无法见人的秘密而奋不顾身,甚至是以性命为代价。
余念自认自己就是这一类人,为了追求心中所想的、充斥真善美的现实世界,不惜走在悬崖陡峭之处,也要以一己之力,去洗涤这个原本就肮脏不堪的丑陋世界。
她想明白了,徒然睁开眼,微笑:“我会逮住你的,莫老师。”
余念停了一秒,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再次坚定地宣誓:“我一定会缉拿你的,在你完成杀人游戏之前。这个世界没你想的这么不堪,至少还有我这种傻到面对死亡也要追求正义的人。”
莫言愣了一下,他的眼瞳微微眯起,再次凝重地打量了一下余念。他的表情也变得尤为沉重,徐徐扬起嘴角,笑了,“我就想要看到你这个样子,全力以赴来逮捕我吧,我的女神。”
余念起身告辞,她走得坦然,在出楼道的时候,她没有因为害怕而瞻前顾后。
一个是因为她知道莫言对她极感兴趣,并不会伤害她;另一个是,她没走几步,就看见穿着深黑外衣的沈薄站在阴影处,似闻到她的脚步,抬起头,温文尔雅地笑着。
余念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知为何,她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突然松懈了下来,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脚步似重千斤。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于依赖这个男人了,才会每每获得安全感,抛却警惕心。
沈薄半阖上眼睛,低声道:“你的脸色不太好。”
余念下意识抚了抚脸颊,苦笑:“是很不好。”
“有烦心事?”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谈判可并不成功。”
“意料之中,”沈薄抬起手,做出邀请的姿势,“那么,要跟我一起去放松一下吗?”
“放松?”余念不解地反问。
“你不是很累吗?总不能一直工作,你是人,又不是机器。”沈薄的声音近在耳边,柔柔的兰花香几乎萦绕在余念的眉尾与颊侧,近在咫尺。
他这会儿倒是很善解人意,只是距离别那么近的话,余念或许会更为感激。
“沈先生……”她的声音突然软了,或许是因为羞怯,又或许是因为惧怕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以至于余念倒退一步,险些踩空台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薄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重重地倒扣到自己的怀中。
余念的鼻尖撞上那股强烈的兰花香,令人依恋与不舍。
她几乎是下意识拽住了沈薄的衣料一寸,不知是为了稳住身形,还是本能不想放这个男人离开。
好似梦境中也有这样的场景——圆月,深黑的街道,她与他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那种酥麻的感觉一瞬间被放大,余念的脑海全空了。
这算……怎么回事?
余念的脸颊发烫,从颗粒状的毛孔绽出寒意,一丝丝、一缕缕,将她团团绞杀在其中。
“小心。”沈薄的声音压在她的耳侧,他的音量更低了,绕指柔的红线一般,纠缠住她,束缚成茧。
她是他的盘中餐,亦无处可逃。
余念甚至有一种朦胧的触感,她想借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发泄些什么,那股洪荒一般的心绪憋闷在心中,不得纾解。
但当她真正想行事时,又胆怯了,急忙躲开沈薄的手,稳稳扶住一侧的墙。
余念结结巴巴:“沈先生,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去车上了。”
她害怕被这个无所不知的男人看出什么端倪,害怕被他发现先前那些危险的心理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