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这样一句。
即使他借了高利贷,但他一定有自己的原因,绝对不会因为压力而逃避人生,抛下最心爱的她,跳楼自杀。
最主要的是……
余念迫使自己想起那一天,父亲自杀的那天。
最开始没有下雨,艳阳高照。
她一路盯着楼道一路朝前跑,那时候,隐约有人影坠下,但在人影身后两三米开外,她好像还看到了什么——是一道银光,金属物,只一瞬就消失不见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坠楼的父亲身上,没有人注意楼顶处。
他死得那么突然,没有半点预兆,也没有任何人宽慰劝阻他。
开始下雨了,有老人说,这是因为天也为父亲的死而感到难过。
余念又回想起那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一直烙印在心中。时至今日,她才恍惚知晓那是什么——可能,她真的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可能是一把被阳光刺中金属枪身的手-枪。应该是有人持枪逼着父亲往下跳的,但他的遗书都写好了,所以并没有人会相信,也没有人注意这样的说辞。
只有她坚信,父亲并不会自杀的。
余念也抱着这个信念,那么努力地活了近十七年。
她睁开眼,那些不愉快的回忆稍纵即逝。
余念眼底恢复了清明,微微一笑,说:“我们也去帮忙找陈馆主吧。”
“嗯。”沈薄低低应一句,尾随上余念。
徐倩没打来电话,那么就代表她还没任何有关陈饶的消息。
齐殊究竟会把他带到哪里去呢?
余念蹙眉,眉间盘踞着根深错乱的愁绪,她呢喃自语:“她究竟想在什么地方惩戒他?”
沈薄嘴角微微上翘,弧度并不明显,他下意识用手背抚了抚唇瓣,低语:“如果是你呢?想以父之名手刃凶手的时候,会在什么地方?”
如果是她?
“我会在充满和父亲回忆的地方,杀死凶手,因为那是离我父亲最近的地方。”余念醍醐灌顶,清醒过来,“你是说……她也会在类似这样的地方?”
“谁知道呢?”
“那她是不是已经下山了?”
沈薄抬眸,扫她一眼,“这倒不太可能,之前来的时候,我注意过这附近停留的车辆,就只有三辆车,而现在,这三辆车也完整停在这附近。所以他们再怎么跑,也跑不出这座深山,而且下山的必经之路也并未有崭新的车轮印迹,足以证明他们还在山上这点。对了,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是你,会轻易让陈饶去死吗?”
余念摇摇头,“我最恨的就是那些不明不白死去的人,别看他们死得快,但是没背负恐惧与愧疚去死,都是幸福的。这样了断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或许陈馆主还活着。”
“也可能死了。”余念叹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寻找陈馆主,只是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徐倩那里久久没有消息,警方派来支援的人又还未赶到,着实让人心焦。
她还在这里冥思苦想,沈薄早已退到隔壁的厨房内,在冰箱翻检酒品。他铲了一个掌心大的冰球,在玻璃杯里灌入一点有汽的柠檬酒,微黄的液体透过粗粝的冰球,折返薄薄的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