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又摸上脸谱面具摊子上的动物面具,又是挨个在脸上试戴了一遍,最后选了一个老鹰面具,掏掏钱袋,发现她还有些许铜子,交了铜子后将面具挂在脖子上又蹦走了。
嘻嘻,面具她要拿回去送给爹爹,嗯……给爹爹买了面具,那给娘买什么呢?给哥买什么呢?又给阿鹜那小子买什么呢?
嗯,再看看再看看,这儿东西比柳城多了很多很多很多,一定能选到合适的好的!
于是在这晨曦微熹的晨日,苍明城的街市上多了一道总能引路人注目的翠色身影。
满目的琳琅让小鸟儿一时不知该选什么才好了,走着走着,她觉得她饿了,买了一串糖葫芦,啃完后发现更饿了,掂了掂手里的铜子,她皱起了小脸。
“就这么几个铜子,好像也不够给娘他们买好东西呢?”小鸟儿蹙着秀眉,嘴里叼着串糖葫芦的木棍子,一脸“好为难”的神情,最后像下了什么大决心一般拔出齿间叼着的棍子,眼神坚定地将棍子扎到脚边的花泥里,“反正这几个铜子什么也买不了了,我先去吃一顿再说!”
待会回去了再把哥拉出来买吧,嗯嗯,就这么办!
心里这么想着,小鸟儿立刻舒了眉心,乐呵呵地去找她想吃的东西去了。
最后她来到了一条安安静静的小街。
这条小街上的行人并不多,灰扑扑的墙,街道两旁也没有酒馆茶肆,只有些担着自家货物来卖的老人或者妇人,没有太多的叫卖声和吆喝声,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可若是有客来了,他们的笑容里没有丝毫狡黠的味道。
他们,都是最最老实的平民。
小鸟儿也不知道她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样和那边热闹街市比起来冷清了不知多少的这条街道,不过相较于方才走过的街道,她更喜欢这儿,因为这儿让她觉得有柳城的味道。
小鸟儿本是欢快的步子在这儿放慢了速度,她在一个老大娘的小摊上选了一把桃木雕的梳子,老大娘笑呵呵地告诉她,这是她家老头子自己刻的,样式老旧些,像她这样的姑娘应该到前头那几条街上去挑一把新颖点的梳子才配得上她,小鸟儿只是笑眯眯地付了铜子,说她就是喜欢这把梳子,老大娘笑得脸上的褶子快开了花。
梳子呢,她要带回去送给娘,娘就是喜欢这种素净的东西,娘一定会喜欢的。
小街很短,很快便走到了尽头,尽头有一个捏面人的小老头儿,小鸟儿在那儿停下了脚步。
小老头儿长得矮矮瘦瘦的,头发已经花白了,穿着一件洗得发白了的短襟衣裳,然精神却很是矍铄,此刻手里正在捏一个手捧莲花的小姑娘,已经捏好了上半身,栩栩如生,让小鸟儿看得眼睛亮亮的。
小老头儿见着小鸟儿在他摊子前站定,便抬起头来笑眯眯地问:“小姑娘,想捏面人啊?”
“嗯嗯!”小鸟儿立刻点点头,依旧两眼亮亮地盯着小老头儿手里只捏到一半的面人,好奇地问,“老大爷,这东西叫面人儿?”
小老头儿愣了愣,然后哈哈一笑,“听小姑娘的口音不祥本地人,小姑娘以前没有见过捏面人的?”
“我家那边没有这个,我没见过。”小鸟儿很老实。
“哦?那小姑娘想不想捏一个?我老头儿的手艺还是有一些的。”小老头儿笑看着小鸟儿。
“要捏要捏!”小鸟儿连忙点头,点头完后便去数她手心里的铜子,数完后小脸立刻垮了下来,“这捏一个大概要多少铜子啊?我……我铜子不够了……”
“小姑娘若是喜欢,捏一个送给小姑娘也无妨。”小老头儿笑得很是大方和气。
“真的吗!?”小鸟儿眼睛亮亮,然后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样岂不是坏了你们做生意的规矩?那,那我就把我所剩的铜子给你好不好?”
小鸟儿说完,立刻将手中那几个铜板放到了小摊上,小老头儿也不推拒,只笑得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好好好,小姑娘懂事,那小姑娘告诉老头儿,想捏个什么样子的面人儿?”
“我要捏我哥!”小鸟儿高兴地轻轻一拍手。
“那小姑娘告诉老头儿你哥长何模样,老头儿这就给小姑娘捏。”小老头儿放下手中的“莲花姑娘”,开始去捏泥。
小鸟儿兴奋地蹲在小老头儿身边,开始给她描述阿渊的身材容貌,然后便一直盯着老头儿的手,一个缩小版的阿渊开始慢慢在老头儿灵活的手中形成了。
不多时,一个面人阿渊便交到了小鸟儿手里,“给你,小姑娘,捏好了。”
小鸟儿高兴地接过小面人,举高放低地前看后看,高兴得不了,“老大爷,你捏得好像好像!这小面人和我哥长得一模一样!”
“哈哈,小姑娘喜欢就好。”小老头儿被小鸟儿夸得又是哈哈一笑。
就在小鸟儿拿着小面人阿渊上瞧下瞧时,她身后传来一道沉稳却温润的声音,“老大爷,我要捏的面人可捏好了?”
“捏好了捏好了,早就捏好了,迟迟不见您来要,老头儿还以为您给忘了呢。”小老头儿说着,从摊面下的竹筐里拿出来一个女子模样的小面人,递给来人。
小鸟儿看到小老头儿手里的女子面人,有些惊讶道:“老大爷,你捏的这个面人和我娘好像!”
☆、特别篇之渊与鹭:似锦韶华(七)
“老大爷,你捏的这个面人和我娘好像!”小鸟儿看到小老头儿手里的女子面人,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又摇摇头道,“突然又觉得不大像了。”
小老头儿只笑呵呵地没把小鸟儿的话当回事,只将手中女子模样的小面人递给来人,小鸟儿便也转头看向摊子前的来人,眨了眨眼又惊讶道:“原来男人也喜欢小面人哪。”
小老头儿听了小鸟儿的话乐了,笑道:“瞧小姑娘说的,把我这老头儿摆哪儿去了啊?”
小鸟儿嘿嘿笑了笑,又将视线定在了已经被来人拿在手中的小面人上,看看那小面人又看看来人,再看看他身后,然后有些关心道:“你……自己出来的吗?”
小鸟儿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她所见之人虽是一名看起来偏偏儒雅不惑左右的男人,然他身下却坐着一张木制轮椅,这样一个陌生人于小鸟儿来说她本是不该理会的,然她自小就看着白琉璃为形形色色的病患诊脉,稍大了一些还和阿渊一起到那些已经没有能力行走到医馆看诊的病患,久而久之,虽然平日里她是贪玩了些皮了些,然却无法对那些身体实在抱恙或者身体有缺陷的人视而不见。
就如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和爹爹一样年纪的男人,他的双腿,似乎根本无法动弹,他这个样子,他的家人也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出门来吗?
男子听到小鸟儿的话,不由温温和和地笑了,连声音都是温温柔柔的,“小姑娘放心,我这双腿虽是不能动,但这把椅子还是能让我行动自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