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呼声未落,那小校身子一歪,已然朝一旁倒过去。
赵构本|能地回身一侧,只见一道凛冽的剑光便贴着右肩,险险擦过了过。赵构就着侧身的动作,顺势从腰间拔出佩剑,同样是银白的剑光起落间,身前那一击失手的刺客,便已然栽倒在地。
而这时,原本陷在睡梦中不知死活的宋军,也开始纷纷奔出帐来。不知是谁喊了声“护驾”,刀剑相触之声便分明密集了许多。
赵构一手握剑,一手扶着帐门,警惕地凝视着周遭的黑暗。
此时此刻的他不能发声,否则引来的兴许不仅仅是护驾的宋军,更多的将是刺客。
屏住呼吸,他徐徐后退,不声不响地掩上了帐门。
而正此时,身后却骤然响起一个声音,“康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谁?!”赵构狠狠一怔,回身的同时,手中的长剑已然指向了声音的来处。
帐内黑暗的一角,一个高大的身影徐徐显露出行迹,深阔的眉目里,隐约可见是一个分明的笑,“哦不对,如今或许应该称呼你……大宋的皇帝陛下了?”
看清了对方的眉目之后,赵构皱了皱眉,眯起眼,眼中寒光一瞬。然而握住剑柄的手,却禁不住抖了一抖。
那人走上前来,抬手轻轻地将赵构手中的长剑拨到一旁,不紧不慢地笑道:“怎么?才多久便忘了本王了?”说着却抬手沿着赵构的面颊徐徐拂过,末了在下颚处顿住,轻轻抬起,含笑端详,“不过看你此刻这副神情,定还是记得的。”
赵构骤然退后一步,挣脱开他的牵制,冷声笑道:“金国堂堂二太子,竟会以这种方式大驾光临,本王实在是不曾想到。”
听出他话中讽刺之意,完颜宗望也不气恼,仍是成竹在胸的模样,轻轻笑道:“我分明探得你的行迹,却未告知陛下而是这以般前来,其中原由如何……你又岂会不知?”
说道最后的时候,他不知何时已然走到赵构的身侧,微微俯下|身,在他耳侧喷薄下温热又暧昧的气息。
赵构身子一抖,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过,却终究没有表露出来。
他再度退后一步,冷淡而肃然道:“二太子究竟意欲如何,不妨直言。”
“直言?”完颜宗望闻言一挑眉,笑道,“也好。”
毫无征兆地,他大步上前,一把握住赵构的手腕,反手一扭。赵构始料未及,整个人以背对着他的姿势,已然被压入怀中,动弹不得。
手中的佩剑也在“哐当”的声响中,倏然落地。
“我今日前来,便是为了带你回营。”完颜宗望低下头,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低声道,“上次大意让你离开,是我的疏忽。所以……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做梦!”赵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口中却狠狠怒喝道。然而由于姿势不利,对方又天生神力,任是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
“你该明白,这个皇帝你是做不成的。”完颜宗望的双臂如铁塔一般,将他死死箍住,口中话语依然沉稳,“与其让陛下再度派兵将你的都城夷为平地,让你跟你的父兄一样,猪狗不如地被带回我营中。倒不如此刻随我回去,凭我的身份,自然能尽力保你周全。”
话音刚落,便感到胁下风声暗至,完颜宗望本能地一侧身,避了开去。然而赵构一击不成,另一招却已然跟上,二人赤手空拳在黑暗中交手了十余招,一时不分胜负。
若论力道,赵构未必输于完颜宗望。当年他第一次奉命出使金营和谈时,曾将一把完颜宗望自视只有他一人能拉开的弓拉至满月。也是从那一刻起,完颜宗望对这个年仅十九岁,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亲王产生了几分钦佩。
赵构文武双全,身形并不算纤弱,然而同天生高大魁梧的金人相比,便显出了几分纤细之感。加之生而眉目秀逸,面容白皙,在完颜宗望看来,便是不可多得的美容姿。
于是渐渐地,完颜宗望的这种钦佩之中,便开始多了几分别样的东西,比如占有。
于是……
而后来,赵构却伺机逃走,无踪无迹了好一段时日。完颜宗望怒而追问宋廷,而赵桓却也不知他的去向,迫于无奈,便将肃王赵枢重新送去,代替赵构作为人质,继续留在金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