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而赵构的声音响起在头顶,去道,“朕……去看看。”
说完已然一拂衣袖,大步走了开去。
听闻几道马蹄声渐渐远去,秦桧这才拍拍身上的灰尘,因为腿脚还是有些不便,所以起身的时候格外的吃力,还是由内侍扶持了一把,才站了起来。
抬起眼,朝赵构离去的方向看了看,他此刻已然收了刚才不动声色的笑,神情里只剩下忧虑和悔意。
内心却知道,大事已成。
赵构疑心病本就极重,不轻易信人。事关岳飞更越发是疑虑重重。
想信,却不敢信。于是便走向了极端,变成了怀疑。
有句话说得好:主疑臣则诛,臣疑主则反;主疑臣不诛则臣必反,臣疑主而不反则必诛。
怀疑这东西,一旦有了,便难以消弭,便当真是覆水难收了。
林中草木并不浓密,一行人走得小心谨慎。因为素知鹿这种动物极为敏感,故而人人皆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敢有半分放松。
岳飞打马走在比较靠后的位置,因为并无出头的心思,故而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如同在弦上,稍有不慎,赵构不会轻易放过他。更何况,他也知道,自己这武将功臣的身份,此刻跟从在皇子身侧,是何等的尴尬。
前世,他便因此栽过一次跟头。
那时候,赵瑗和赵琢也早已进了宫,只是哪一个会被立为皇子,赵构却迟迟不下决断。眼看着那时国家不稳,山河板荡,而他一心只想着官家身为一国之君,应当早些将皇储一事定下,以稳定人心。故而便当朝上奏,恳请赵构将当时已然受封建国公的赵瑗立为太子。
却不曾想过,身为武将,原本就为官家所忌惮,更遑论立谁人为太子一事,乃是天家私事,连宰相及其他文官都不敢轻易置喙,更何况于他?
赵构并未回答他的话,只阴测测地让他退了下去。
那时的自己太过年轻气盛,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反而觉得自己的一番考量官家视若无睹,心怀怨怼。
而直到后来,当自己已然身处牢狱,眼见着死亡已然步步朝自己毕竟之后。岳飞回想起那年大殿上赵构的表情,才忽然明白,原来那时候,他便已然对自己动了杀机。
经过了如此大的教训,今生岳飞已然明白,对于皇子,不可轻易扯上关系。
他如此想着,却不料前面的赵瑗却忽然放慢了马速,竟同自己并肩而行了。
“殿下。”岳飞拱手冲他一礼,与此同时不动声色地将两人拉开些距离。
“岳帅不必多礼,”赵瑗虽尚还年幼,举止却极为老成有礼,冲岳飞微微一颔首,左右瞻顾了一番,低声笑道,“实不相瞒,我对岳帅……仰慕已久。”
作者有话要说:赵瑗=赵伯琮=赵眘=宋孝宗
这绝壁不是要和他爹抢人的节奏!(真的吗╮( ̄▽ ̄")╭)
☆、:“君”臣相得
【:“君”臣相得】
岳飞闻言一惊,前额骤然起了一层冷汗。饶是他考虑的再周全,也万万想不到,赵瑗一开口,竟是这么一句话。
赵瑗见他没有应答,便垂眼挠了挠头,道:“实不相瞒,我尚在民间时便已然听闻岳家军之名,得知岳帅竟能破了金人引以为傲的铁浮屠,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只盼国中能多出写如岳帅韩帅这般忠义的将才,也好早日收复失地,一雪前耻!奈何那时相隔甚远,无缘能见岳帅一面。不想世事变化如此之快,今日之机,于瑗而言,实乃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