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觉得头上像被人敲了一闷棍,睁大眼看着白利,蓦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萧烨带他到白银大剧院看音乐会,期间有事外出,那时他碰到一群人路过,对他出言嘲讽,这个人对年仅七岁的萧奕说,“奕儿,你是你爸爸唯一的儿子,有什么东西会比你还重要。嗯,不过是个玩意儿。”
然后萧奕跑到他面前,狠狠的踢了他一脚,那一脚,让他的小腿青紫了一周。
还有什么说的?这给自称为将军的人,那鄙夷的视线,一如既往,分明透露出一个信息——
以前连男宠都做过,现在又来装什么清高?
心一瞬间又怒又慌,辰星用视线寻找着顾明堂的身影。可顾明堂不知道哪去了,连带那个秦伯伯也不在。至于其乐团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又把视线收了回去……
在外人眼里,他们只是在交谈,而且其他人对这种事,也是见怪不怪了吧。
白利继续道:“音乐就是给人听的,难得高市长喜欢,卖什么不是卖啊?”
辰星深吸口气,闭了一下眼再睁开,坚定的直视白利,“对不起,我的音乐不是拿来卖的。我的音乐,只在音乐厅给喜欢的观众欣赏。感谢各位的抬举,如果你们喜欢,请到下一个演出场地。”
辰星的话一出口,面前三人脸色各不相同。
高市长是阴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白利是呼风唤雨几十年的将军,可以说没人敢当面拂他面子,立马显出军人的冷厉来,只有刘局,神色变了几变,反而还把笑容加大了,“哎哟哪来这么单纯的小东西?知道你现在站在谁的土地上吗?嗯?”
最后一个字,却饱含了阴森的压迫意味。
那笑容,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如果这时候这人再不识抬举,那就真正的把眼前几人都得罪了。也就是说,至少是得罪了小半个国家。这些人有的不止是钱,还掌握着国家机器。
按理说他们平日是犯不着跟一个小孩儿斤斤计较,问题就在于白利刚才的插嘴。另两人都是人精,一听就听明白了潜在的含义,这下心中不恼都不成了。
亏我们还以为你真是个清高的艺术家,搞了半天,就是个那东西!
辰星站在三人中间,单纯无辜的像一只小白兔。
他知道今天是讨不了好去了,光明正大的他们可能不会做什么,但过后就……
然而,“对不起。”还是只有这一句话。
践踏他的音乐,等于要了他的命。
那是辰潇留给他的最宝贵的东西。
这一刻,他明白了,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可在这个用身份说话的社会,他自己,还真的什么都不是。
他光明正大的理由,在这些人耳中就是个笑话。
白利冷笑道,“小玩意,如果我以前没见过你,说不定还会赏识你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可问题是你是什么底,我可心知肚明!贪心别过了啊!现在咱们还能好好说,给你个好价码,别等高市长不耐烦了,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侮辱,这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辰星不是个没脾气的人,此时脑袋一热,也提高了音量,“怎么着,三位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现在是要来勉强我这个小人物咯?”
他声音不小,刷刷刷,周围立刻有几道视线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