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中)
其实君玘从来都没想过以任何的方式来对抗萧九离。他每天都会好好吃饭,他也不想吐,但是控制不住。
但是萧九离这句话问出来,却是逼著他不得不点头。
饭菜端上来,清粥小菜,显然是照顾君玘的胃口才弄成这样的。
萧九离就坐在一边,看著君玘一口口默默无声地把饭菜送进嘴里,细嚼、慢咽,样子是经过精雕细琢的文静优雅。
等他吃完,萧九叫人收了桌子,然後一语不发地看著床上的细瘦男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看著他到後来手指死死揪紧了身下床单,看著他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的轻颤,看著他连眼圈儿都红了……
萧九知道他忍的难受。但是他这个人,一旦强硬起来,话说出去是绝对不会反口的。何况这件事情上,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由著君玘。
可最终,君玘还是没法控制,趔趄的下床冲到卫生间,吐的一塌糊涂……
转头,看见萧九仍旧如最开始那般靠在卫生间门口就跪了下去,单薄的男人就这麽直挺挺的跪在卫生间的地砖上,认命的闭上眼,“主人,请惩罚我。”
──连一句解释或者辩白都没有。那是他的主人,面对主人,他从小就被教导,无论什麽时候,错了就是错了,认罚就好,不用解释,不需要辩白。
萧九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头,动作温和而节制,声音很深很沈,包含著君玘读不懂的情愫,带著一点点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字一句,“君玘,乖一点儿,别逼我用极端的手段对你。”
其实不管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萧九是告诉他,我既然带你回来,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是我的,已经没有退路了。一些人和一些事,你忘不掉,我来帮你。
但是从君玘的角度来讲,他也没想过回来了还能再离开。既然回来了,跟萧九离在一起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虽然可能他的“一辈子”不会很长,可直到萧九离嫌弃他而对他做出任何处置之前,他是不会也不能离开的。
从这点出发,无论他对苏南的感情如何,但是苏南现在已经不是左右他的主要因素了。只是,为什麽会像现在这样食不下咽,他也不知道……只是每次想到那个霸道而直率的青年心里会疼会难过,只是一些情不自禁的时候,会忍不住的想念他……
一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经历了太多,悲欢离别人事变迁,甚至比他从前十几年经历过的喜怒哀乐更复杂……
他已经忘不了苏南了。那个人对他的点点滴滴,已经不知不觉间在心里扎根,从那颗原本满满装著主人萧九离的心里硬生生挤出了一块儿地方,不大,但是那麽深,那麽真切,和著心跳一起,带著能被他感知到的浓浓的热切的情感,随著血液的涌动一遍遍的流转全身。
苏南那麽强烈的感情,执拗而执著,仿佛把心里剩下的那一大块儿位置都笼罩了,平时无声无息,但每次被想起来,都让他手无失措。
他相信他的主人有的是方式和手段让他可以忘记苏南甚至是自我,但是让他自己来做这一切,他做不到……
於是他低下头,轻轻的叹息,没有说话……
出了卫生间,饭菜照样端上来,原本君玘看著饭菜还可以吃,但是现在是真的觉得恶心……可不管怎麽样,还是要吃。
吃完了再吐,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他再次从卫生间出来已经筋疲力尽狼狈不堪,可是那清粥小菜,还是被摆在了那里……
他再次对萧九跪了下去,俯下身,疲惫而卑微的祈求,“……主人,求求您,换种方式惩罚我。”
“你以为我在罚你麽?”萧九坐在沙发上,低头眯著眼看他的奴隶,伸手扣住他的下颚,慢慢抬起,四目相对,那双满是隐忍痛苦的茶色眸子让他心里狠狠抽痛一下,“你错了。我是不能看著你这样放弃自己。”
一针见血的两个字──“放弃”。
连医生都说不出的病因,萧九离却说得准确而干脆。
其实君玘的潜意识就是想放弃自己。
对萧九的感情,对苏南的感情,他找不到一个平衡点,也没有办法从这样的挣扎纠结中解脱出去。他甚至厌弃一个既无法再对萧九离付出全部感情和忠诚又没有办法完完整整接受苏南感情的自己,他觉得,像自己现在这样三心二意的奴隶早就应该被主人处置了,甚至,像自己这样摇摆不定的人,也是该被世人唾弃的。
可是……他却还活著。萧九离带给他的生活一切如旧,就好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
因为一颗心已经不是当初那样毫无保留,所以回到这里的时候他才明白,他其实已经没有办法再坦然的面对曾经心心念念想著的主人,也没有办法坦然的面对自己和生活……
萧九看著他低垂下去的眉眼,不露痕迹的无声叹气,末了,语气低沈的问他,“我可以不用这种方式强迫你,但是君玘,你必须要跟我保证,打消这种念头。”
强制(下)
所谓保证,其实不管内容如何,只要是通过语言可以表达的,把话说出口,就算是保证过了。可是能不能做到,君玘不知道。他本意里其实并没有想死的念头,这种如萧九离所说的“放弃”的方式只是由潜意识本能操控的,他也并不能非常清楚的确定。
君玘可以对萧九离保证,但是奴隶不能欺骗主人。
所以他摇摇头,疲惫不堪地闭上眼,“……主人,我不知道。”
萧九离脸色很沈,看不出到底是压抑还是愤怒,声音冷定中已经不知不觉带上了经年累月形成习惯的威压强硬,“如果你一直如法进食,我只能给你打营养针。君玘,你愿意打针麽?”
君玘闻言猛然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他对尖锐的东西有种本能的恐惧,普通输液还可以忍受,营养针这种比其他输液方式都要疼上许多的东西,他几乎无法忍受……
所以还是认命的到茶几边上,费力地张口,强忍著抗拒和恶心,安静地把粥吃完。
只是这一次,萧九离没有再在饭後给予他刚才那样的自由……
他嘴里被带上了里面嵌著阳具的全封闭式口塞,双手被萧九用内嵌了软皮的手铐铐在了床头……
再反胃的时候,刚吃下的东西全被矽胶阳具挡在喉咙里,那种来回来去不断徘徊在想吐又呕不出循环里的感觉几乎让他痛不欲生,他开始还可以咬牙忍耐,可是逐渐的,锁在床头的手铐被挣得磕在床柱上叮当作响,君玘白皙而细瘦的手腕全被磨红了,如果不是手铐内嵌了软皮,怕是早就会挣出血来……
他长这麽大,跟了萧九这麽久,从没被用这种方式对待过。
喉咙口被嘴里的矽胶阳具磨的火辣辣的疼,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反胃却被死死压住的感觉几乎折磨的他要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