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上锅盖,郁知秋看着眼下一团青黑直打哈欠的刘二毛,皱着眉头问他:“二毛,你昨晚上做什么去了?这会还没睡够。”
刘二毛往灶膛塞了一把干草,擦掉打哈欠打出的眼泪:“大树的手受伤了,他家里忙不过来,我帮大树家做点活,后半夜才忙完。”
郁知秋手下的动作一停,认真回忆起刘二毛说的大树。
她虽接受了原身的记忆,有些人一时半会还有些对不上号。
想明白是谁家后,郁知秋本就不愉快的心情,更堵了:“你个蠢东西,白天累了一天,有空时间也不知道多歇歇养养精神,还上别人家里帮忙。”
“大树一家七八个劳力,轮得到你上赶着去卖力气?你才十几岁,白天下地,夜里还忙活到半夜,你也不怕亏了身体。”
刘二毛被数落也不生气,娘今日连大哥都骂,数落数落他也不奇怪。
真比起来,他娘比村里其他妇人好多了,最多嘴上念叨几句,不骂什么脏话也很少拿棍子揍他们,就是心太偏了些。
不过就算娘骂他,他这几天还是要去帮大树家做事。
从小到大,只有大树都不嫌他笨,去哪里玩都带着他,他和大树可是好兄弟。
郁知秋瞧着刘二毛的脸色,暗自摇摇头。
刘二毛这孩子人不坏,就是太憨,心眼实在,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这样的人,说得好听是实诚,不好听那就是傻,被人卖
了还帮着数钱的蠢蛋。
郁知秋有心想点刘二毛几句,琢磨一阵后放弃了。
十几岁的孩子思想叛逆,越说越犟,不让他自己吃亏看透对方,他是不会明白的。
更何况她刚来这里,还没站稳脚跟,不想节外生枝。
等水开的功夫,郁知秋去院子里扯了一把小青菜洗干净,接着动手往锅里扯面疙瘩。
刘二毛看着灶里的火,时不时瞄上一眼郁知秋,他准备了一肚子大义凛然的话,若是娘再说什么,他一定跟娘讲讲大道理。
比如男人得讲义气,朋友间要互帮互助……
等啊等,等到娘出去又进来,等到锅里面疙瘩都熟了,娘也没再说什么。
郁知秋一个字没说,只是目光难过地看了刘二毛一眼又一眼,最后无奈叹气摇头,彷佛他做了错事一般。
刘二毛被看得满脑袋疑惑,又憋着一肚子的话没说出口,空肚子硬生生被填了三分饱。
热气腾腾的面疙瘩飘出阵阵香味,郁知秋闻着味道觉得自己更饿了。
她把洗净的小青菜扔进锅里,转身拿出三个碗,拿锅里的热汤烫了烫,烫完想了想又拿出一个碗。
差点忘了,她有三个亲生的孩子,除开烧火的刘二毛和在屋里的刘百灵,还有刘三河这个小儿子。
“二毛去洗手吃饭,再把三河喊起来,让他动作快点,坨了不好吃。”郁知秋把炒鸡蛋分成四份,开始调味舀面疙瘩。
说是调味,也就是放点粗盐而已。
刘二毛就着洗青菜的水,胡乱搓了几下手,眼巴巴地等在一旁:“娘,三河不在家。”
郁知秋以为是刘三河起来得早,一早出去玩了:“他倒是精神好,大早上没吃饭就跑得不见人影。”
“三河昨晚上没回来,他跟刘栓子出去了。”刘二毛把自己知道的告诉郁知秋。
郁知秋眼神复杂,看刘二毛的样子,对弟弟夜不归宿的行为一点也不奇怪,想来刘三河平时也没少在别人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