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皇家掷弹兵
第288章皇家掷弹兵
密布的乌云重重压向地面,低沉的闷雷声阵阵敲响,云层里时不时透出一股亮光,海燕低低飞着,一场秋雨正在酝酿。
昏黄的天地间,两支军队遥遥对望,秋雨还未降下,透过迷蒙的薄雾,他们看清了双方的旗帜和着装,认出了彼此。
这里是比提尼亚平原,战场位于雷穆斯堡和尼科米底亚的中间,最近一段日子,奥斯曼帝国和东罗马帝国的小股部队在这里反复厮杀,相互试探。
东边的军队大约有五百人,他们都戴着头盔,头盔上缠绕着白色的头巾,身上披着轻便而防水的橙红色毛毡大衣,大衣下则是贴身的铠甲。
他们的装备较为精良,长柄武器主要是长矛和长戟,近战武器以弯刀和小号钉锤为主,远程武器则多种多样,强弓,劲弩,火绳枪和火门枪,样样都有。
湿润的大地上,这一支五百人的部队沙沙行过,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准备作战,没有一句闲话,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气质沉凝,士气高涨,训练有素。
很显然,这是一支耶尼切里分队,奥斯曼帝国的苏丹亲兵,独属于苏丹本人的专属杀器。
这是“老耶尼切里”,经过德夫希尔梅系统的选拔和考核,通过层层淘汰才留下来的精锐,也算是奥斯曼帝国为数不多的王牌主力。
巴尔干失守时,奥斯曼帝国的卡皮库鲁中央军分为两半,一部分待在苏丹身边,随后跟着马哈茂德帕夏北上保加利亚,另一部分还在安纳托利亚的训练营中,尚未完成最终的训练。
这一支耶尼切里就属于后者,十几年来,他们早就从原本的新兵成长为精通杀人技术的老战士,参加过卡拉曼战争和拉马赞战争,在面对传统突厥士兵时仍然具有压倒性优势。
但是,随着奥斯曼帝国的年年衰退,耶尼切里的新兵越来越少,装备也很久没有更新,苏丹陛下的国土上已经没有多少符合德夫希尔梅选拔标准的兵员,他的腰包也没办法养活太多过于昂贵的耶尼切里士兵。
后来,在突厥贵族的软磨硬泡下,苏丹同意了他们的建议,将苏丹亲兵的招募条件放宽,准许突厥裔男性加入卡皮库鲁军团。
卡皮库鲁军团是奥斯曼帝国中央军团的统称,包括许多部门,在战场上各司其职,耶尼切里是其中最重要也是最著名的一支。
作为条件,这些贵族们会为苏丹的军队提供部分钱粮,穆罕默德二世也因此扩充了好几个新军团。
新军团的战斗力当然是不如老军团的,不仅斗志不高,还有一堆恶习。
战争开始后,奥斯曼帝国各处吃紧,到处都需要大量的军需和补给,但即便如此,苏丹和官员们依旧尽力保证着耶尼切里的给养,补给品可能少了些,但吃饱肚子还是肯定没问题的。
一阵秋风扫过,这支老耶尼切里已经排好了阵型,弓弩手和火枪手站在方阵的左前角和右前角,手上的武器蓄势待,其他步兵和少数骑兵则手持各种兵器,分别站在远程部队的后方和两翼。
在弓弩手和火枪手之间,还有着一些身材高大,手臂粗壮的士兵,他们举着黢黑的瓦罐,瓦罐的前端有着一根浸泡过火油的布条。
这是奥斯曼帝国的掷弹兵,曾属于胡姆拜拉西军团,也是卡皮库鲁中央军的一部分。
胡姆拜拉西军团很早就出现在奥斯曼帝国的军事序列中,最初参考了东罗马帝国的希腊火投掷手,经过长时间的展,投掷物不仅包括火油罐,还包括黑火药制成的早期炸弹。
截止到目前为止,奥斯曼帝国的卡皮库鲁军制已经十分混乱,不少如工兵,挑水兵,炮兵等小军团在长久的战争中打光了编制,苏丹陛下也没有彻底重建的能力,将少数残余编入各支耶尼切里,同样形成了一些战斗力。
分工严整的奥斯曼小分队迎着秋风,遥遥看着自己的对手,眼神中尽是轻蔑。
相比于这支素质高的军队,他们的对手就显得十分混乱,士兵们一边吵闹,一边在军官的皮鞭下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们的军服十分随意,只披了一件单薄的皮甲,装备也比较驳杂,有些人举着重型火枪和板门大斧,更多人则挥舞着短弓,刀剑,圆盾,连枷甚至是农叉。
最令人瞩目的是,这支军队竟然夹杂了数目不少的西非黑奴,大约两百多人,居于左翼。
中军和右翼的部分士兵显然也并非希腊裔,具有鲜明的阿拉伯色彩,这是来自北非的白奴。
在士兵中间,希腊裔和罗斯裔的下级军官手持重火枪和板门大斧,冲身边的奴隶兵们叫嚷着,许诺着。
“射击军,看样子是从比林奇来的。”
耶尼切里军阵中,一位满面沧桑的军官眯起眼睛。
“很厉害么?依我看,简直不堪一击。”
在他身边,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军官讥讽着。
“大概一千多人,我们对付得了,虽说做不到彻底歼灭,把他们打散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的敌人是来自比林奇的射击军,临时征召的炮灰由西非黑奴和柏柏尔白奴组成,基层军官都是射击军老兵,主要是希腊裔和罗斯裔,最高指挥官同时也是比林奇的保民官,是个兼具希腊血脉和柏柏尔血脉的混血基督徒。
一名黑奴和一名白奴跪在地上,用双手托举着一座黑金色的城堡,城堡上则是金红色的巴列奥略十字四b。
“黑城堡,希腊皇帝曾经的行政中心。”
耶尼切里老军官目光阴沉。
“我知道他们的战斗力不高,但令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年轻军官安抚着焦躁的战马。
“您此前一直待在城里训练新兵,可能对他们了解不多。”
“两个月前,我曾在卡尔西顿海岸见过这面旗帜,那时的他们刚刚登上一处沙滩,贪功冒进,被我带人冲垮了,包括军官在内,只有不到四百人逃上了船。”
老军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不到两个月,他们就依靠保存完好的军官框架重新拉出了一千多人的奴隶兵,并重新踏上了战场。”
年轻军官沉默片刻。
“你们死了多少人?”
“我当时带领的大部分是征召骑兵,不怎么精锐,死伤近两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