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格格她……”星徽略一沉顿,继续道,“怕是不大好了……”
宜萱顿时一惊:“什么意思?!”
星徽道:“四格格得的是热伤风。”
热伤风……应该是指夏季感冒吧?宜萱心中暗想,不由疑惑地道:“只不过是热伤风,算不得什么大病呀?怎么会不大好了?!”
宜萱刚说罢,随即一愣,她差点忘了,在后世感冒自然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古代医疗技术落后,中药又是意在治本,难免见效慢。若是小孩子得了热伤风,可不是寻常小病!
星徽便道:“若是体健的成年人,几碗重药下去,自然不几日就药到病除了,可是四格格年幼体弱,又因多年吃药,脾胃也是极虚弱。所以叶医正开的药量轻不说,还消化不了几分。如此拖延下去,自然一日日来势汹汹了!”
“数日前,王爷便命人备下寿材了……”星徽沉沉道了一句。
可是星徽的话才刚落音,小梁子便打帘子进来,行礼道:“郡主,王府丧报!四格格……殁了!”
宜萱浑身一颤,便那个怔怔倒坐在椅子上,“我早该想到她或许熬不过今年的……”可是,她除了提醒过年福晋,便没有做其他挽救措施……
若是她早早预备一块浸润了月华灵力的羊脂玉佩给四格格,或许那个瘦小的孩子便不会夭折了。可是,她没有那么做……因为灌注满一块羊脂玉佩,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而里头灵力的消化速度也和灌注的速度差不离。
故而,她用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在额娘李福晋身上来回倒换,才能确保额娘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健康,一日比一日胎相稳固。她虽然怜惜四格格,可在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额娘!
此刻,宜萱虽然自责,却并不后悔。额娘的年纪,断然不能出现丝毫差池,她不容许因为自己的一时恻隐,而使得在额娘身上没有用尽全力!!
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穿着银红小袄的孩子的笑容,便清晰地在她脑海里闪动,那孩子的笑脸,叫她无比刺心……
“啊——”宜萱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痛叫了出来。她的孩子,也突然在这个时候胎动了。里传来的阵痛,叫她疼得弯下了要,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格格!”金盏慌忙道,“奴才这就去叫石医士来!!格格千万忍住!”
宜萱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死死咬着嘴唇,她突然想起之前不久乌琳珠说的话,七活八不活……现在她的孩子还不足九个月啊!!
就在她腹痛难忍的时候,星徽突然上前来,一手拦着她的肩膀,另一手便轻轻落在了她圆滚滚的肚子上。
“子文,你——”宜萱很想说,这样太失礼,却不经意瞥见了星徽那凝重而带着愠怒的面色。
他在生气……为什么是生气呢?
星徽低沉着嗓音,低头凝视着她的肚子,低低呵斥道:“不要胡闹了!安静下来!!”
胡闹?安静?!他在跟谁说话?宜萱惶惑地看着他肃穆而威严的面庞。
更让宜萱惊异的是,不消片刻,腹中的阵痛便渐渐缓解了,一刻钟后,便恢复如常。方才那突然的胎儿躁动,就像昙花一现似的。
“子文……”宜萱满眼复杂地看着纳喇星徽,这个浑身都是谜团的人。他,到底是谁呢?
星徽露出一抹安慰的微笑:“放心吧,还不到临盆的时候。”
宜萱点了点头。
“格格!石医士来了!”金盏拉着气喘吁吁的石磐,快步走了进来,却瞧见纳喇星徽揽着格格的肩膀、摸格格肚子的暧昧清醒。
金盏登时火大,当即便怒瞪星徽:“徽三爷!!就算您是三阿哥的伴读,也不能这么……”一时间,金盏竟找不出形容的词汇,只怒涨了脸色。
金盏虽怒极了,却不忘扭头对石磐道:“医士便只当什么都没瞧见!!”
星徽却面色平淡推开宜萱身边二步,语气平和地道:“郡主方才胎动,几乎坐不稳,所以子文才上前搀扶。”
石磐也忙躬身道:“老奴是王府的医官,自然不敢多胡思乱想。”
宜萱微笑了笑,对金盏道:“你这丫头,大呼小叫的,原本没什么事儿,也会叫人误会有事儿的。”
“奴才……”金盏一时讷讷无言,垂下脑袋。
石磐倒是不慌不忙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紫檀药箱子,便上前来替宜萱搭脉。
约莫半刻钟,石磐面色露出几许松缓,“格格方才胎动,想必是夏日闷热,又突然心绪大动的缘故。如今已经平复下来,自然已经无碍。奴才给郡主开了安胎镇定的药方,吃七日即可。”
随即石磐又神色严正地道:“只不过,郡主临盆之期降至,切不可再有太大的心绪波动。”
宜萱心头一哀,胎儿躁动的根本原因,竟然是她自己吗?低低叹了一口气,抚摸着隆起的肚腹,宜萱眼中浮现几缕愧疚,“我明白了,以后自然会处处以这个孩子为重。”——四格格已经没了,再怎么后悔伤心已经是枉然了。
(唉,裸、奔中……更新时间改为每晚八点……偶的书怎么好像写得一本不如一本了??(tot)~~)
☆、四十九、年氏丧女(求收藏!)
“不要把我胎动的事情告诉我额娘。”宜萱面色严肃地对石磐道。
石磐躬身道:“奴才明白。李福晋的胎还不满三个月,更是不能受到刺激。”
宜萱满意地点点头,顺手撤下衣襟上的绢帕,擦了擦额头上方才沁出来的汗水,又到梳妆台跟前,补了妆容,更仔细多扑了些胭脂,显得脸蛋红润健康,才放心地露出微笑来。
才刚拾掇好妆容,李福晋便急匆匆走了进来,语气也是十分急促:“萱儿,快叫人替我准备好仪仗车马,年氏的孩子没了,我得回王府参加丧仪才是!”
“额娘!”宜萱微笑着上前,拉着李氏的手,“阿玛不是嘱咐过额娘吗,要额娘在这儿养胎一个月。”
李氏皱眉道:“可是年氏的孩子夭了,我怎么能不回去呢?”
宜萱略一沉思,便道:“要不然,让女儿替额娘回去吧。”
李氏看了一眼宜萱那更大了一圈的肚子,立刻沉脸道:“那怎么能行!你肚子都这么大了,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宜萱立刻道:“石医士说了,我的胎,还有半个多月才能生呢!可是额娘你,才两个多月,胎相正是最不稳固的时候,若是一路颠簸回去,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李福晋踌躇难决。
宜萱忙给额娘一个宽心的微笑:“额娘才是更应该养胎的。倒是我这些日子,被额娘拘束着,都快闷坏了!额娘就当可怜可怜女儿,让我出去放放风吧!”
“你这丫头!什么放风?!”李福晋气恼之下,忍不住又训斥了几句,可终究还是答允了宜萱替她回王府,可仍旧少不得啰嗦几句,“记得回去之后,不可如此胡闹!尤其是在年氏面前,她才刚失了孩子,你就算不安慰她,也不能笑咧咧地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