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心里有个念头是不想浪费顾诚花的功夫吧。
幸而,对面的女子善解人意,并不介怀万非偶尔的走神。
与之前几个对象一样,万非虽与她们谈笑风生,留了联络方式,但其实都没有真正的後续。
与对方告别後,他如先前般走上回家的路。
距离见三哥,已是一个多星期前。
这段时间中,他想了很多。那个男人有句话说对了,只有真正面对伤口,也面对那个令他受伤的罪人,他才能真正获得解脱。
正如幼年的心理阴影一般,只有回首过往,勇敢面对才能忘却阴影,真正意义上获得重生。
知道了真正伤害他的人是谁,已是一种坦诚的面对;而获悉对方的後悔和内疚,以及为之付出的惨痛代价和所受折磨後,那种心情就像得知服刑的犯人一丝不苟地赎罪般。
如果他是法官,也许会判顾诚表现良好,减刑出狱。
他也相信,顾诚并不爱他,所做一切只是为了他心中强烈的罪恶感。
他可以选择去见顾诚,告诉他自己的判决,但又无法真正实施。毕竟他不是圣人,而他更没有心理准备去见顾诚;在他内心深处、某个角落,他甚至希望顾诚永远无法出狱,继续赎罪。
这样的话,顾诚是不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一旦离开他内心的那座监狱,获得自由的顾诚是不是就会飞向纯洁美丽的天空,生命中不再有万非这人?
万非觉喉咙有些不适,看了医生後,离开时撞到了个认识的人。
那场景与五年前的某个画面竟极其相似。
「万非?」被撞倒的万非这回被三哥扶了起来,「你,来看顾诚的?」
万非沈默。
「哦,我忘了,你不可能知道他在这间医院。就算知道,你也不会来看他。」三哥往後退一步,略急的脸朝後方探了探。
「他……」沈吟著,万非收回声音,「我先回去了。」
「好。」三哥点头,万非没走几步又喊住他,「万非,你……是真爱过顾诚吧?那,你现在还爱他吗?」
身体震了震,万非攥紧了手中的药,「他出什麽事了?」
「哦,没什麽大事。酒精中毒导致昏迷而已。」三哥低笑了声,「这段时间,家常便饭了。」
闻言的万非即使明白对方刻意的自嘲,还是忍不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那,我去看这个混小子了。保重!」
听到背後远去的步伐声,万非紧绷的双肩稍微松弛,抹了抹额头,竟出了一把汗。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万非做了噩梦,那内容与之前的毫不相同,再也没有那个夜晚被男人凌辱的画面,有的只是……
一遍遍反复道歉、不断说著对不起的顾诚受了酷刑,全身是伤,脸白皮粗,身瘦如柴,趴在地上缠握住他的脚,却还是一直磕头道歉,最後地上留了一大块血迹,对方都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他惊了一身冷汗,倏地坐起,发现房间清冷,内心孤苦,闭上眼睛,受刑到流血痛苦的顾诚和那个会脸红撒娇、抱著他亲他的顾诚交织在一起,不断侵袭他的思维。
既然顾诚给了他解脱,他也该心慈手软地放了男人,打开缚住对方的枷锁,让他们都得到真正的心宁。
敲了门,得到应声後,万非走进顾诚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