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
感觉自己要炸。
他随手拿过一张a4纸,噌得撕下一大块,多年的强迫症被嫉妒挤得没位置了,连纸片没撕成正方形这么严肃的问题都被秦深抛到了脑后。
翻出一卷宽胶带,“啪”得把右下角那个主播框黏住了,挡住了诚叔贼兮兮的笑。
世界顿时美好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把他的声音也屏蔽掉。
“悠悠别怕啊,我走前边行吧?咱快到三楼了你不能怂,我给你唱歌好吧。”
悠悠,悠悠,悠悠,一声声喊得黏糊,听起来情意绵绵。
秦深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口浊气,这一晚上可真是太糟心了。
=o=
秦深堵在心里的这头恶气,一连砸了十个最贵的打赏道具都没能纾解。
何有时眼睛只顾盯着游戏了,压根没看到。还是诚叔瞄到了弹幕,感谢的话说得很真诚:“谢谢这位朋友送的礼物,破费了。”
他平时口头禅说惯了,压根忘了这是何有时的直播间,一手反客为主玩得贼溜,秦深被噎得不行。
好在游戏直播的部分到十二点就结束了,诚叔早睡早起作息规律,先下线了,随他来的粉丝也陆续离开,直播间在线人数哗哗少了一大半。
没了他那群爱起哄的粉丝,此时的弹幕看上去和谐多了。秦深总算满意,又等着有时直播了一个钟头的as|r。
她今天用的道具是一块硬毛毡,空着手或戴上胶皮手套摩挲、拿小刷子扫,亦或是把宽胶带粘上毛毡再一条条扯下,都会发出不同的沙沙声。
最初听得耳朵痒,等到习惯了这种声音,耳朵就舒服极了。皱得发疼的眉心会不由自主地舒展开,鼓膜跟随不规则的沙沙声一下下跳跃,慢慢地,烦恼、抑郁、伤痛……都如同给行囊减负一般被丢开,却不会如醉酒一般沉溺其中,思路是清晰的,偏偏什么要紧事都想不起来。
秦深又一次深深感慨,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双手,无论是多普通的小东西,只要被她拿在手里,都能发出助眠的声音。可惜语言贫乏,他竟想不到任何词语能准确地描述这种感觉。
今天的直播比平时早一个钟头,结束时间也比平时早一个钟头,何有时跟大家道过晚安,一点半下了播。
屏幕黑了,只留下一行“啊哦,主播暂时不在家”的白字。
秦深咽了两片感冒药,打开短信,手指在她的名字上停顿了些时,输入一行字之后又删掉,拿语音发了一条彩信。
——“晚安”。
对方很快回了过来:秦先生晚安。
深夜一点半,秒回的晚安——这仿佛是个“我睡不着,快来跟我说说话”的信号。秦深从不怀疑自己的领悟力,他不再犹豫,拨了电话过去。
“还没有休息?”
他明知故问,明明五分钟前看着有时下了播,顺便把诚叔的主播账号加到了自己的黑名单里,这会儿却说得跟没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