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南城铝业门市部。
学徒工邓波下完全部铝合金料,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抽烟一边低头抠手机的时候,老板李文庆的老婆,一个三十多岁熟透了的精致马尾辫女人,板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无声无息出现。
“你师傅呢?”邓波猛不丁听见这样一声问话,啊的一声被吓到,手里的烟和手机都给吓得掉到了地上。
慌忙起身,看向门口,见是自家师娘柳月霜,邓波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这便走过来低头老实回答道:“师傅他感冒了,去付医生诊所那边打针输液去了!”
柳月霜一听,一双绣眉直接便立了起来:“真是够没用的!多大人了,身体还这么虚?随随便便就感冒,废物!”
听见这话,邓波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一声!
他真怕这个不讲理的师娘把对师傅的莫名其妙邪火撒他身上啊!
“行了,别干站着了,赶紧干活儿吧!”柳月霜瞅了这小子还算精壮的身体一眼,心中想着些不可为人言的打算,这便一扭身走下台阶,快步朝着付医生诊所哒哒走去了。
望着那条鼓胀的白色冰丝包臀裙,刹那走远消失的背影,邓波抬手擦擦嘴角不由自主流出的涎水,“这要是师傅彻底不顶用了,换我帮忙……嘿嘿,嘿嘿,嘿嘿嘿……”
柳月霜并不知道,她无处不流露的对李文庆身体的嫌弃,早就叫邓波这个小徒弟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了!
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到李文庆,和他聊聊正经要孩子的事儿!
去到付医生诊所,发现李文庆不在,柳月霜直接站在路边给他打过去了电话。
“怎么了媳妇?我这正和人了解帮你治疗痛经的事儿呢?”百合堂大药店,李文庆正被徐亮看的发毛,这时候媳妇的电话进来了,他急忙抬手接通。
柳月霜哼了声,极其不快的揶揄道:“某人要是顶用一点,老娘这痛经的毛病十年前就好了!”
见到李文庆一脸尴尬,一旁的徐亮心底深处立马噢——了一声,他确定了自己某个邪恶的猜测,老李他真的精冷不行啊!
这个时候,电话那头的柳月霜也懒得等李文庆回答,她直截了当说:“上次和你说的借种的事情,你考虑的咋样了?”
();() “啊,咳咳咳咳……你说这個啊?”缩一眼距离他较近的徐亮,李文庆端起面前玻璃台面上的一个纸杯,这便一小口一小口抿着里面苦涩的药液,转身出去和他媳妇闲聊去了。
望着他仓皇如逃而出的一道瘦弱背影,徐亮扭头和张亚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几分狡黠。
而他们心中,齐齐冒出一个想法:这病,徐大夫景山能不能治?
………………
西四县孙家,二楼东屋卧室内。
徐景山已经双手运针帮老爷孙庆海行气九轮了!
看着他还要继续的发抖双手,孙静和孙玉珍姑侄俩齐齐抬步上前,各自分别拉住了他一条手臂,慌忙将他扯远架走。
“弟弟,可以了,行气太多对老爷也不算太好!”
“是啊景山,你不是和你姥爷说了,这病能治,但不能急于一时吗?”
见闺女和孙女一起上来,不由分说,直接把徐景山架走!
已经感觉到右手上三根银针治疗效果的他,苦笑两声摇摇头,终究没有厚着脸皮说出叫徐景山继续的话!
孙庆海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这个外孙,和他的关系,已经彻底逆转了!
两人不再是外公和外孙的长幼关系,两人从今往后就是治疗与被治疗的医患关系了!他得老老实实听徐景山的。
不然,他这辈子都别想真正康复痊愈了!
如此想着的时候,孙庆海也和蔼的笑着看向挣扎着还想走向他这边的徐景山,“歇会儿吧孩子,老爷不急!一二十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一两天吗?”
闻言,徐景山收住脚步,歪头假装在沉思,斜着目光去看姥爷头顶!
那里的十几个疾病信息框中,原本急速朝着血红色陷落的高血压和脑出血,此刻都恢复成了正常的橙红色,这表明它们已经不再可以危急到老爷孙庆海的生命安全了。
而手功能那一项,治疗进度也直接从“0”飙到了76%,这意味着孙庆海只要不去做针灸、弹琉璃珠这样较为精细的活儿,根本就察觉不到自己的手有问题!
看到这个治疗效果,徐景山自己也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算不错!
();() 不过,疗效不能光他自己知道,他还得叫包括孙庆海这个病人在内,在场所有人一起看到!
“行,那就不继续行针了。现在就起出来。”说着,徐景山甩开老妈和表姐的抓握,大步走上前,弯着腰迅速取出了姥爷右手扎着的三根一寸多银针。
把用过的一次性银针丢入预先准备好的一个空的饮料瓶内,徐景山直起上半身转头叫孙静表姐去接一杯热水过来。
“我去!我去!”韩月娥最是激动地转身去床头柜边倒水,很快便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瓷杯走了过来。
徐景山接过递到轮椅上的孙庆海手边,“试着握住它,然后送到你嘴边喝一口。”
“我……?”孙庆海很是诧异的瞪大了双眼,他感觉自己应该听错了,他的右手虽然有了点力气和知觉,但要说直接就能端杯子喝水……
孙庆海压根不信!
“爸,你就试试呗!大不了就是摔个杯子,回头我给你买一箩筐!”这个时候孙玉珍掐着腰上前来,很是大气的一摆手鼓励道。
旁边孙建军、孙浩和几个重孙辈的孩子也跟着催促,孙庆海无奈,看了一眼一旁眼中也满是期待的韩月娥,他一咬牙,这便试着去拿刚恢复些许力气和知觉的右手,去接徐景山递来的那杯热水。
“抓稳了,小心烫!”徐景山见对方紧紧地握住了杯把,这便松开了杯体,叫一整杯水的重量完全被姥爷孙庆海持握住。
那一刻,孙庆海心中一声无奈的哀叹:恐怕下一刻就要啪嗒一声摔碎一地了吧?可惜了这个杯子!
然而,等了足足一分多钟,孙庆海愕然看到,他握着杯子把手的右手虽然有些晃,时不时在抖,但五根手指就像是焊在上面了般,紧紧握着,不曾掉落半分!
“老孙,快,试试喝一口!”这个时候,韩月娥眼中已经有晶莹在闪烁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她无数个梦中都在想着这一天,她的男人可以重新展现出力量,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自己端着杯子喝口水!
见到老伴眼中沁满了急切,孙庆海用力咬着牙,试着抬起胳膊去将杯沿送到嘴边。